“灵的灵的。”程雾宜气急败坏地说。
景峥当时阴阳怪气地学她讲话:“灵~的~灵~的~”
然后就被罚去睡沙发了。
而现在,当再次看到那个护身符之后,景峥好像终于明白程雾宜当时为什么一定要执着地坚持说,这护身符很灵。
她在给他这个短命鬼求一个保佑呢。
余光看见袁豪拿着刀再次向他刺来。
景峥这回没能再完全躲过去。
瑞士军刀重重划过男人的背,很深,景峥立时就感受到痛。
然后,他能感受到血滑进他的颈里,再滴到地上。
但这回,男人似乎并没有太大的触动。他喘着气,用膝盖砸在袁豪持刀的右手上,逼得袁豪丢了刀。
景峥的动作幅度很大,血流得更多了点。
但他眉眼间的那股戾气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男人看着血,只是将地上的护身符扔远了一点。
他不想让血脏到它。
——就像,每次他看到血时,她会捂住他的眼睛一样。
景峥扬手,干脆也将自己手上的刀丢远。用绳子彻底而干脆地控制住袁豪。
这回,任袁豪再怎么巧舌如簧,都无济于事。
景峥只是安静地等着警方的到来。血越流越多,可他的样子平静,温柔到像只是看一片不慎打翻的红色丙烯颜料。
“谢谢你的邀请。”景峥平和地说道。
“我承认,你说的那些感觉或许真的很美妙。”
地窖当然没有窗户,四边被封得死死的,景峥却莫名觉得冷。
男人的唇色苍白,笑得有些勉强,但很真诚,继续道——
“但很遗憾,这辈子,我已经找到更美妙的事情了。”
“我爱的人,在等着我回家呢。”
……
警犬围着小琳家地窖狂吠的时候,整个天空都阴沉得可怕,没人在这个季节还能见到如此张扬厚重的雪花。雪下得又快又急,地面上见了白,雪花密得甚至遮挡了视线。
下了地窖,一群特警一起冲上去仆住袁豪,只有林明达,看到满地的血,率先去查看景峥的伤势。
他飞速地脱着衣服,扯开最里面的秋衣给景峥止血。
谢远婳死的那天,云嘉下了一场多年罕见的雪。
而此时此刻在千鲤村,雪和血交相辉映着,像极了当年的那个雪天。
后来救护车上,景峥的意识已经渐渐不太清楚。
男人望着窗外,喃喃地问:“林警官,下雪了是吗?”
林明达点头,紧紧握住他的手。知道景峥最在乎什么,林明达在他耳边说:“小峥,阿雾没事,你也会没事。”
景峥已经没力气再点头,他的眼皮很重,已经支撑不了他再去看窗外的世界,也没法再去思考林明达的话。
生长于南方暖春小镇的女孩子,最不喜欢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天气。
所以最后的呓语,他只是在说——
“程雾宜不喜欢冬天。”
“我的阿雾,她怕冷呢~”-
南淞市的市花是白玉兰。
春天,到了白玉兰盛开的季节,南淞的空气中都弥漫着这种花的淡雅香气。
南大一院新一批的志愿者下乡活动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