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能算到。”木蓉拿过腊鸭将它挂回原位,道:“夫人都计较过了,这一天烧了多少鸭子,蒸了多少鱼,用了多少斤米,那剩下多少她心里极有数。我若照顾你们些,真替人家作大方,恐怕过完年我就得被撵走咯。”说罢,木蓉拿出一罐萝卜干,舀了一碟塞给王雨,继而说道:“将就吃点这个吧,也是看在你们明日要替帮主赶在除夕岁前护送厚礼给梅山派的份上。快滚快滚,别耽误我打扫。”“一碟萝卜干够吃什么?”陈韧道,“太不拿我们当回事了吧。”木蓉盖紧罐子,没好气道:“你们这两条臭光棍!拿不拿你当回……”话未说完,不大不小的厨房又走进来一人,是新来的刘项,他向木蓉先行一礼,接着便想讨碗夜宵。木蓉对他却是爽快,从橱柜里端出来一盆酱肉予那刘项。“放心吧,还温热呢。橱柜底下掏了个洞,洞下有火炉。一到冬日就得这么准备,等帮主他们忽然想吃上热的,才能尽快有的吃。”木蓉又拿了一双筷子来。陈韧与王雨这么被晾在一边,很不服气,摔了碟子,撸起袖子便要质问木蓉,凭什么两样对待。木蓉踢过扫帚到他们跟前,讽刺道:“逞什么凶!给我收拾干净了。刘兄弟新来的,还是你们两个带进血花帮里来的,给他点肉也是给你们面子啊。再说,看他多有礼貌,先行礼,你们呢?别说你们不知礼,粗声糙脸的,哪像刘兄弟一表人才,也难怪刘兄弟进来没多久,混得便比你们强。怪不知羞,也难怪光棍两条。”眼看剑拔弩张,刘项拦在他们中间,劝道:“地我来扫,二位哥哥分点酱肉下肚吧,蓉娘也先坐坐休息吧。”“你这个憨憨,做烂好人,等着被使唤吧。”木蓉不再理他们了,离了厨房回卧房去。王雨、陈韧见状,急忙就要把那腊鸭再次拿下,却被刘项截住,“别闹了,吃点酱肉就去睡吧。这点肉吃了无大碍,但若多了只鸭子,蓉娘不知情,到时夫人查账,蓉娘可不会帮我们担待。”陈王二人面面相视,索性收了手,“行吧,就听刘兄弟的。对了,你怎么会来要夜宵,也是没吃饱。我看你早早就离席了,还以为你去睡了。”刘项道:“本来想睡下的,可明日要与二位哥哥一道护送厚礼,怕干不好,就去先看看礼物清点了清点,免得出行前就有差池。”“行啊,细心的很。放心吧,不会出事的。”次日清晨,公鸡尚未打鸣,刘项就已起床洗漱完毕,背上一包厚厚的行囊,腰间别上一把小火铳,杠上长刀,去隔壁叫醒陈王二人,急匆匆要押礼赶路。陈王饶是不痛快,可想到帮主交代重任,不得不放弃温暖的床褥,整装出发。一车的礼物,外面有粗麻布包裹,盖上厚厚的稻草,边上填一点牛粪,以乱人耳目。路途初始,还算平顺,无拦路贼,无奸盗悍匪,只是因天寒地冻,路面有些滑。人烟渐渐稀少,偶尔见得农屋之上炊烟袅袅。赶了两天路,三人都有些乏了,王雨极想有近路捷径可走,奈何面前是条河,要过这条河,还得沿河向前走上三里地才能见到可过河之桥。河面上结了一层冰,不知道薄厚,王雨想去试探。“陈兄,你见过冰上行人吗?”刘项道。陈韧道:“冰上走人的话,那冰起码一尺厚?两尺厚?那得在北方吧。我们这里结不了那么厚的冰。”刘项道:“不见得,前些日子在帮里还见过小子们在冰上玩耍,想来今年冰冻不同往年。怪得很,冬天是一年比一年冷了,雪花也比从前大。”王雨听到,蠢蠢欲动,更是要走上冰面试上一试了。陈韧见状,连忙喊住他:“老王你疯啦,当心冰破了掉水里,冻死你。”可是王雨已先行踏上冰面,无事发生。他像捡到了宝,回头就要拉马车从冰面上过河。刘项劝道:“王兄你一人踏冰无事,但不见得马车就也会没事,保守些吧,多走几步路,过桥安全。”王雨不听,执意驾马车走上冰面。初来无碍,王雨得意洋洋,并未注意到车轮下冰面正在裂开,等到三人反应过来时,已是连人带车坠入冰河。王雨灵敏,趁冰冷的河水尚未没过全身便已游回岸上。马儿哀嘶,刘项抽出陈韧的刀,对准车与马相接的横木与绳索飞刀掷去,斩断了羁绊,使得马儿挣脱,使劲蹬着蹄子,亦是游回了岸边。一车的礼物沉入河底,王雨懊悔极了,陈韧亦是焦急,竟要跳河打捞。王雨劝他别去,河水太冷,人去可能回不来。陈韧气不打一处来,朝王雨吼道:“你叫我别去,那你去啊!都是你惹的祸!让你别走冰上非走,真以为你连车都轻如飞燕啊,你说怎么办?还有脸回血花帮吗?眼下都没脸去梅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