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袖中拿出胭脂盒,这是她与师姐的思念,又拿出一包纸,纸中的枯发是吴玳与师姐的愧疚,如今,都交还给师姐了。班瑶在墓碑前挖开土壤,欲将思念和愧疚埋下。想到曾经把惊胧长刀也埋在这里,孤零零地,这下有陪伴了。她挖得深了些,可是,竟没挖到长刀的影子。刀呢?她极度疑惑。坑越挖越大,越挖越深,仍不见惊胧长刀。想来,有人在她埋刀之后,开土挖走了。“阿瑶?”班瑶抖落手上泥土,循声望去,原是董清媛。她竟仍在。☆、订制凭芳斋中,比起从前,素朴了些,兽形香炉、古铜花瓶早已被拿了去换钱,细木家具也已不见踪影,如青琼其它堂屋一样,荣光已散,只那药柜依旧矗立于前厅,药香浮动。微风穿堂,吹叶而水声起,董清媛正在水缸边淘米,米淘干净了,倒入锅中加水蒸煮,她正想去生火,却见班瑶已将火生好。“你爱吃鱼,可我不会抓,附近也没鱼贩子,但季节到了,昨日恰好挖了一筐冬笋,正好还有腊肉,笋焖肉你就将就吃吧。”董清媛道。“既有冬笋焖肉在,还叫将就?”班瑶往灶膛里加了一把秸秆,继而说道,“只是未免清静了些。师兄们和毛孩子们都去了哪?”闻言,董清媛顿了顿,去竹筐里拿出几只冬笋,去水缸边清洗泥土,并未作答。“难不成都叫清媛姐吃了?”班瑶笑着走去水缸边,帮忙剥笋。她一边剥去笋衣,一边盯着董清媛看。董清媛颇有些受不了她的目光,无奈回道:“你就玩笑吧。当初,你离开青琼之后,余下一帮师弟为争掌门之位,你打我,我害你。有那无意争位的,裹带几样值钱宝贝远遁而去,不知所踪。更有远来的门派前来趁火打劫……不少弟子弃青琼,入他门,这也就罢了,临走时还去到周边村庄作乱,村民能跑的都跑了,留下腿脚不便的老人家跑不掉。”笋被处理的差不多了,拿到砧板上切成片,腊肉也被取来切成片。班瑶又问道:“那后山,师辈安葬之地,可有那恶徒去打扰过?”“安息之地,自……你来时不是已去后山看过了吗?可有打扰迹象?”董清媛怕米蒸得偏硬,往米锅里加了些许水。她不看班瑶,决定只专注于烹饪之事。“长刀不见了。”“什么……什么长刀?”“我留予师姐的惊胧长刀。如若不是外来者打扰,那估计是自己人……”“别胡说!”董清媛打断她,握着菜刀的手紧了又紧。意识到方才过于激动,好似有误解,随后柔声补了几句,“别说笑了,惊胧我不清楚。青琼丢了那么多东西,哪能记得过来?”班瑶观察着董清媛的神色,余光着于那菜刀,嘴角翘起,拿过一只大蒜,细心剥着皮,笑道:“那可记得来打劫的都是哪些门派?用过饭后,写一张给我吧。”剥完后,她按住董清媛的手,夺过菜刀,“清媛姐气色不好,该去歇息,饭菜我来烧吧。”厨房已被“占领”,董清媛退去一边,她咬着手指伫立了片刻,闻到笋片入锅的香气后,返回药房,拿出笔墨,从药书上撕下一页空白纸张,记下一些门派名称,待班瑶将饭菜盛来之时,交给了班瑶。班瑶并未阅览纸上内容,只将纸张塞入袖中,便与董清媛坐下吃饭。品尝今日自己的手艺后,班瑶微皱眉头,自言道:“奇怪,没放盐,居然偏咸。”“水加少了。”董清媛起身,去拿过一壶茶来,给班瑶倒上一盏,“这茶比不得云间的茶,将就喝吧。”“云间?”云间乃松江别名,董清媛忽然提起云间,怕是知晓这几年班瑶都所居何处。她如何知晓的?班瑶疑惑。凭芳斋内,好似只剩董清媛居住,班瑶试问道:“灯儿与两位侄儿呢?去哪里玩耍了?都不见人。”“灯儿我早让她回家去了,如今嫁人了吧。攸儿去读书了,修儿,修儿早就游历闯荡去了,那是恰逢你回到青琼,大家都健在之时,只不过,他没再回来过,想必家中消息,他也不知道吧。”听到董清媛的回答,班瑶脑中回忆起那些人的模样,想到钱修时,对他的面庞印象模糊不清,只记得那时他才十五岁,便已生的身材高大壮硕。近来班瑶倒是遇上一个同样高大魁梧的神秘人,使的青琼剑法,或许便是那钱修。班瑶内心不禁冷笑。钱修哪里没回家过,与家里联系得紧哦。都知道她在松江,难怪在常州碰上了,想是在找她“寻仇”的路上吧。不过,算什么仇呢,那钱浩不是自作自受么?难为他儿子孝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