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是不是人手不够?调几个人过来。我不在杭科,公司都听你们指挥。”江助理叹了口气:“何总,就我还有宣发部门中层及以上的人员在守,让别人来,不放心。”何野陪着他叹气,颇有点心疼,脑子里想了很多奖励方式,又一个个pass,最后想到杭科目前在筹划的,要在下城区开一个新能源汽车体验店,缺一个主管。“辛苦你了,等今年十月份,国庆之后,我给你调岗,去新开的体验店里吧,我那里交给你打理,可以吗?离你家也近。”何野问他。那头愣了很久,又惊又喜的,呼吸声都在发抖,反问道:“真的吗?”生怕何野犹豫似的,他禁不住地连连道谢,又说自己一点都不辛苦,都是应该的。挂断电话,他翻到密码,从夹层里打开,找到了那枚内环刻着“js”的铂金戒指。他对着房间的书桌上一盏护眼灯,欣赏着这枚偶尔摩挲过的戒指,但是以前都有点排斥。铂金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并没有因为太高调而让人觉得十足的奢华,何野想,如果他自己去买婚戒,也会选择这样的材质。他看着,戒指放在手背上,侧面模糊的映着手背上的血管颜色,犹如树杈一般分裂,顿时有一种冲动,想带上试试看,也许很漂亮。戒指套上的一瞬间,他发觉好像签署了什么无法挽回的协议,那枚戒指在无限收缩,在他手指上钉死,可是莫名觉得有一种被管束的兴奋感,穿透他的手指,顺着血管来到心脏。“带上可就不能脱下来了哦。”姜山的声音在他后背响起,他猛地回头看去,姜山正抱着手臂,斜着靠在门框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何野好似一个被纠察抓住的小兵,没有临阵脱逃的余地,只好双手背过去,抓住桌角,低着头看椅子角。姜山一步一步走过来,大掌伸向他身后,去握那只手,然后放在灯下观赏。姜山捏着他的手骨,力量忽轻忽重,犹如把玩着一个玩具,还是尤其珍爱的,不敢弄坏了。他看了好几眼这个戒指,又像怕何野看出来似的,装作不经意地摩挲了下,才郑重又带着试探地说:“老婆。”“你不记得我的话没关系,但你总记得你自己说过的。”何野不紧不慢地抽回手,说:“忍一忍。”“走开。”何野很轻地说,手背碰上姜山的脸,推了他一把,从姜山身侧绕出去。被推了脸的姜山格外高兴,手指去蹭被何野碰过的皮肤,那里很烫。吃完饭,宋英粲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综艺,她没什么兴趣,但是看得认真。桌上一盘水果,她吃了一部分,抬头看见姜山走过来,便道:“我看到他先出来了,你们怎么了?”“阿姨,你太敏锐了。”姜山笑笑,很无奈地说:“我们吵架了。”他又补充:“吵了好几天。”宋英粲叫他坐下,很慈爱地摸了他的脑袋,跟他讨论:“我儿子确实倔,但是讲道理。你们好好商量一下,吵架嘛,别伤了人心。”姜山想到什么,赶紧止住了这个话题,指着桌上的水果说:“对了阿姨,这个葡萄甜吗?”“甜啊。”宋英粲精神抖擞地一笑,在来庄园后,她的脸上有了气色,不像在金城一般,笑得疲劳,好像维持着什么体面。但她很快又累了,栽了半天的花,看了半天的风景,趁着姜山矮下身吃葡萄的时候,闭上眼睡着了。姜山和一个女佣把她送回房间,而后扭头就跑去了何野的房间,在没拉紧的门缝边探头探脑。等了半天才等着何野的茶杯空了,他赶紧走进来,拿起水壶,殷勤地给何野倒水。何野看都不看他,下了逐客令:“我自己会倒水,你还是出去吧。”
“你辛苦了,我给你倒。”姜山脸皮厚,站在一边不走。于是场面变得滑稽起来,何野每喝上一口茶水,姜山就迫不及待地把水壶提起来给他满上。直到何野再一次想喝水时,因为太专注电脑,手指一下没捏住茶杯,茶杯晃了晃,溅出一些水,烫到了他。两人都吓了一跳。姜山匆忙从起居室的冰箱里取出冰袋,按在他手上,一边连连道歉。何野扶正眼镜,由着他帮自己冷敷,没好气地皱起眉:“别倒水了,过来看一下这个。”姜山赶紧拉过来一个椅子坐好,何野把笔电斜过来一些,他就看着屏幕。屏幕上是一封字数很多的邮件,姜山草草看了个开头,大概猜到这是俞孟源的初恋——叶先生的事。但是看了几行,发现似乎是不速之客【我的儿子是个很老实的人,他从不会主动惹事,不可能遭受别人的霸凌,被霸凌的都是有问题的。小柏身上没有伤口,我每天都会检查。小柏没有心理问题,他的成绩非常好,是班里前三名,一个有毛病的人是考不了这么高的分数的。】——8月30日,记录来源为叶柏先生的父亲。叶父的记录较少,后面很长的几段都是叶母对叶父的话的再补充。“很正常,没人愿意承认被霸凌。”姜山对这个结果并不特别意外,款款说:“我去找那十六个人的时候,遇到的困难比这个还多。”何野茫然地看着这封手下传过来的邮件,他怎么也想不懂,直到叶柏这两个字被他看得越来越陌生。他像一个飘在水面上的小舟,以为自己距离岸边越来越近,结果被一个浪打走了,而功亏一篑。“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何野颓然地说,像是自言自语。姜山抱了他一下,说道:“回忆苦难比经历苦难更艰难,人可以在当下做出抉择,但无法在事后去复盘当初。”“人人都想用时间淡化一切,谁愿意再想起来那段时光呢。”姜山温柔地说。何野自嘲地笑了一笑,发觉这个比他小八岁的男人比他要懂人心。“那怎么办?”何野问道,“没有叶先生父母的口供。”姜山靠坐在椅背上思忖良久,借着何野桌角处的暖色护眼灯光,他有了主意。“他们儿子明年六月中考。”姜山看过资料,想起来这个细节。何野也不知怎么,瞬间紧张起来。“帮他们找个重高吧,他们没钱,孩子学习也一般。”他又说,“读重高还有考好大学的希望。”何野长舒一口气,说这个方法可行,也许可以让他们感激之后改口。“现在已经能够定罪俞孟源,我们可以慢慢搜集证据再提交。”姜山宽慰他。何野哑然失笑,再次拿起这本被翻阅了无数次的,连油墨都蹭掉了些的资料,上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