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他看向她时,和从前截然不同的那种眼神。
那种,不再克制,不再压抑,也不再隐藏的情愫,仿佛随着这场刺杀,慢慢溢出表面。
她仓惶间垂下眸。
不再跟他对视。
唇角几经颤动,想说什么,但喉咙像被湿棉絮堵住似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漆黑的树林,咫尺的距离,呼啸的冷风,诡异的死寂沉默。
他看了她良久。
最后,无声低头,接着为她包扎。
箭矢划伤的那个地方,被柔软的布料缠了数圈,已经止住血。
谢临珩掌心向下,指尖轻抵在她扭伤的脚踝上。
虞听晚从未跟人这般亲密接触过,他碰触的每一寸的动作,都让她无意识地身体紧绷。
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谢临珩轻捏了捏她扭到的骨头。
抬头,漆黑的眼眸像盛了烨烨月光,眏丽唇侧勾起点弧度,聊家常般,语气很轻缓随意地换了话题:
“前两年在外与北境交战时,除了受剑伤流血,扭伤也不在少数。”
他以回忆的角度,跟她说刀剑厮杀的那些过往。
虞听晚慢慢抬睫看向他。
注意力被他的话引去几分。
说到扭伤,他漫不经心地用指腹碰了碰她脚踝:
“战场上刀剑无眼,交战过后军中军医有限,受伤的战士又太多,像扭伤这种小伤,凡是在战场上历经生死活下来的将士,基本都有过给自己或帮别人将错位的骨头扭正过来的经验。”
说到这里,他轻笑了下。
掌心虚虚搭在她脚踝处,慢条斯理地看着她问:
“这里与行宫的距离不近,公主是想等回了行宫让太医处理扭伤,还是让我来?”
虞听晚听他慢慢讲起军中那些事时,紧绷的心神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
可当听到他最后这句询问,她几乎没有犹豫,就准备摇头。
想说这扭伤不是很严重,她再忍忍,等回了行宫,让太医来处理就好。
可还不等她说话,或者说,他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在他尾音还未落下时,他轻轻搭在她脚踝处的手蓦地落在她伤处,巧妙一用力,骨头“咔吧”一声。
那种从骨头缝中钻出的疼痛,从脚腕再次传遍每一寸神经,虞听晚一瞬间疼得都哑了声。
她下颌用力咬紧,指尖死死攥着身侧的衣裙。
待缓了足足两三个喘息的功夫,她才颤着声找回声音:“你……”
“好了。”他语调低缓。
指骨在她脚踝上又检查了一次。
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松开她。
对着她说,“试试,看看是不是没有那么疼了?”
虞听晚似信非信地看他一眼。
试探着轻轻动了动,发现那种难忍的疼痛确实减轻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