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的第二天,戚嘉澍和闻述一大早就登上了飞机,长达十数小时的颠簸后,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座位于欧洲的小镇,坐落在阿尔卑斯山脚下。他们在温泉酒店订了个套房,一进房间,戚嘉澍就趴到了床上。赶路外加时差,他现在是又累又困,眼睛都不太睁得开了。这边现在还是白天,酒店就位于雪山脚下,白茫茫的雪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从毫无遮掩的落地窗照进来,隔着薄薄的眼皮,刺得他皱了皱眉。闻述见他不适地皱眉,手指点了几下墙面的led控制屏,窗帘自动关上,顺便把空调温度也调高了。房间里就开了盏昏暗的壁灯,他走到床边,一手撑在戚嘉澍身旁,俯身亲吻他脸颊,温声说:“先睡一小会儿,别太久,不然时差倒不过来。”“嗯,一会儿你叫我。”戚嘉澍含混地说。为了抽出度假的时间,他最近一直连轴转,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再这样下去,他怀疑他要猝死了。身上还穿着大衣,睡着不舒服,他挣扎着要脱,但是竟然困得连力气都没有,扯了几下都没扯下来。闻述唇边泛起抹淡笑,把他抱起来些,三两下帮他脱掉了外套和鞋子,然后把他塞进了被窝里。戚嘉澍闭着眼睛,拉住闻述手腕,话音里满是浓浓的睡意,尾调有些沙哑:“你陪我睡。”身旁安静了一会儿,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床垫微陷,闻述的身体贴了上来,像往常那样把他拥进了怀里。熟悉的气息和温度,安全感十足,戚嘉澍全身放松,很快就陷入了沉眠。等到他醒来时,房间漆黑一片。他看了眼时间,是晚上10点,他足足睡了6个小时,甚至连梦都没有做。被窝里很温暖,他轻轻动了下,就听见闻述呼吸节奏微乱,显然也醒来了。“醒了?”闻述问,声线低沉微哑。戚嘉澍翻身面对他,和他额头相抵:“不是说就睡一会儿么,怎么不叫醒我?”闻述摸了摸他脸颊,“看你太累了,让你多睡一会儿,大不了明天再休息一天。”戚嘉澍轻笑了声,感觉到腹中空虚,今天只在飞机上凑合了一顿,早就饥肠辘辘了。“我饿了。”他说。闻述:“我让酒店送餐,先起床吧。”戚嘉澍起床简单地冲了个澡,没多久侍者便推着餐车过来了,闻述点的都是些清淡好消化的,即便是晚上吃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负担。吃饱喝足,戚嘉澍站起来消食,推开推拉门,外面就是一方独立的温泉池。室外温度是零下,在灯光的照耀下,温泉池上方氤氲着白色的雾气,而远处是皑皑白雪——雪景温泉是这家酒店的特色,且这边是滑雪胜地,一到雪季世界各地的人都会前来赏玩,故而这家酒店非常火爆。原本他们订的时候已经满房了,但不知闻述用了什么方法,竟真的匀出了一间套房,还是带独立温泉的。大概是这段时间真的太累,即便刚睡了个饱觉,但没过多久,戚嘉澍又开始犯困。---第二天,戚嘉澍精神抖擞地醒来,两人一起走上了小镇的街头。滑雪旺季,小镇很热闹,街道两边是各种各样的店铺,咖啡店、餐饮店、纪念品店以及雪具装备店,每家门口都挂着各具特色的招牌,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滑雪定在明天,今天主要是适应环境和购买雪具。两人走进了一家雪具店。店面不是很大,各式雪具整齐地摆放着,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络腮胡,外加一头棕色卷发和蓝色的眼睛,热情地迎过来。“嗨,我的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两人都是滑雪老手,不用老板怎么介绍,就挑好了自己需要的装备。期间戚嘉澍跟老板闲聊,问他镇上的风俗民情,以及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大概是天生的语言天赋,他发音标准流畅,甚至连冷门的本地俚语都知道,老板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很快就和他热络起来。“如果你们想要喝酒,那就一定要去≈039;今天俱乐部≈039;,老板贝蒂是个有趣的女人,她会喜欢你的。”老板这样说。戚嘉澍笑得眉眼弯弯,“是吗?那我一定要去看看。”临走前,他们跟老板道了谢,然后留下了酒店的地址和房号,请他把雪具送到那边。异国他乡的街头,没有多少人认识他们,终于不用像在国内那样遮遮掩掩,去哪都要全副武装,免得被人撞见,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闻述去买咖啡了,戚嘉澍在一家纪念品店前驻足,看了眼门口矗立的邮筒,迈步进门。门口的感应门铃自动响起,“wele!ydearfriend!”店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看到目光四巡的客人,她推了推带着长长细链的眼镜,温声问:“亲爱的,你想要什么?”戚嘉澍微笑着走到柜台前,“我想寄明信片到中国,可以吗?”老妇人笑起来,眼角纹路温和又慈祥:“当然可以。”戚嘉澍选了带有本地特色的明信片,找店主借了笔,趴在柜台上沉思片刻。他很少给人写信,因为他更喜欢直接开口表达自己的想法,更何况是对着熟悉的人。闻述去买咖啡,来回最多也不过十五分钟,他得抓紧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有了主意。写完之后,他按着店主的指示,贴好邮票,将明信片投进了邮筒。闻述正好端着两杯咖啡回来。“冷吗?”戚嘉澍双手捧着暖和的纸杯,喝下一口热咖啡,感觉那股暖流从喉咙一路滑到胃里,全身都暖和了起来:“还好。”吃过饭后,他们去了镇上的热门景点。中心公园里人很多,有不少人带着雪板在玩耍,除此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雪橇,有驯鹿拉的,也有雪橇犬。戚嘉澍拉着闻述体验了一把,八只毛茸茸的萨摩耶在前面奔跑着,又快又稳。他拿着手机录视频,发给蔚新卓。没过多久,蔚新卓就回了微信。vx:哇!好多耶耶!vx:呜呜呜我也想玩!可是还要练舞!我恨练舞!vx:[闹脾气jpg]vx:把我的雪球送到那里打工还来得及吗?她最近吃得太多啦!肚子都鼓起来啦!他总是那么热情,似乎有用不完的活力,戚嘉澍笑着给他回消息:你的雪球,不会是有小雪球了吧?vx:不可能!她还是个小女孩!!!过了十几秒。
vx:等等,不会是真的吧?哪个狗东西趁我不注意?vx:[惊恐jpg]vx:[乱哭jpg]戚嘉澍被他的话戳中了笑点,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蔚新卓惊讶恐慌的表情,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什么事这么开心?”闻述问着,抬手把他的围巾拢好。戚嘉澍吸了冷风,喉咙不太舒服,遂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蔚新卓要当外公了。”“嗯?”闻述挑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戚嘉澍忍着话音里的笑意:“他的狗可能怀孕了,他不知道,还以为是吃胖了。”闻述失笑,继而又问:“喜欢狗吗?”“唔……”戚嘉澍抿唇,“还行。”他其实挺喜欢狗的,热情又活泼,但他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养过任何宠物。“喜欢的话。”闻述抱着他,“以后我们可以养一条。”戚嘉澍想了想,如果有狗的话,他们可以给狗搭窝,可以每天一起去遛狗,顺便跑步散心,那样的日子应该挺不错的。“好啊。”他笑着说。坐完雪橇后,他们又开始堆雪人,闻述弯腰的时候,一团重物砸在他背上,爆开的雪粒划过他脸侧,落入衣领缝隙里,带来冰凉的触感。他回头,就见戚嘉澍手里抛着个雪球,唇角微勾,挑衅地挑了挑眉峰。闻述默不作声地团了一捧雪,学着戚嘉澍的样子,向着对方扔了过去。他们一来一回地打起了雪仗,闻述畅快地笑着,心情从未如此轻松愉悦。他从小被教育要冷静稳重,这样的玩乐行为绝对是令行禁止的。但自从遇见戚嘉澍之后,他的世界逐渐有了光彩,他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仿佛刻进灵魂,以至于念念不忘。周围的人加入了进来,很快就发展成了一场雪球大作战,笑声、惊呼声此起彼伏,汇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一直玩到晚上,他们离开公园,找到了雪具店老板说的那家俱乐部。这是间一层小木屋,彩色霓虹组成的字立在屋顶——todaycb,外墙满是夸张大胆的彩色涂鸦,还画了一个丰乳肥臀的性感金发女人,视觉冲击极强。推开玻璃门,一股带着酒意的热气扑面而来,紧随其后的是喧嚷人声与嘈杂的背景音乐。成群的人聚在一起,手里拿着巨大的啤酒杯,大声说着笑话。两人走到吧台前坐下,一个丰满的女人背对着吧台,和一个穿着牛仔衬衣、带着软毡帽的年轻男人聊天。那男人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来的手臂皮肤上布满了彩色纹身,一直蔓延到指根,十分粗犷狂野。看到戚嘉澍他们,那男人吹了个口哨,向着吧台外的方向扬了扬下颌。女人转过了身来,婀娜地靠在吧台上,翘起的指尖夹着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和涂鸦上画的差不多,她穿着紧身的低胸裙,全包眼线配着夸张的卷长睫毛,丰满的红唇微启,缓缓吐出烟圈。五官算不上很美,但是有种迷人的性感风韵,应该就是雪具老板说的贝蒂。她上下打量着戚嘉澍,风情万种地撩了撩金色大波浪卷发,夹着烟的那只手指了指墙上贴着的标语:“亲爱的,我们不向未成年人开放哦。”“哦,那真是遗憾。”戚嘉澍狡黠地眨了下眼,“不过我今年24岁。”“24岁?”女人惊讶地挑起眉,“你确定?”这边的法律规定未成年人不能饮酒,否则店家和当事人都会受到治安处罚,直到戚嘉澍向她出示证件,她才相信。“亚洲人的年龄永远是个迷。”她摇了摇头,随即俯身过来,抛来个魅惑的眼波:“你想喝点什么?甜心。”甜心?戚嘉澍挑眉,沉默片刻后,点了杯度数很高的烈酒。这也是雪具店老板推荐的,说是一杯下去,整个人都会飘起来,比滑雪还爽,他也想试试。闻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阻止,而是要了杯温和的鸡尾酒。“西蒙,给这位英俊的先生调酒。”贝蒂说着,转身倒了杯朗姆酒,放在戚嘉澍面前。意味深长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流转着,对戚嘉澍说:“亲爱的,你男朋友很帅哦。”戚嘉澍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男朋友?”贝蒂眨了眨眼,“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你身上,你没有注意到吗?”戚嘉澍心脏漏跳了半拍,下意识侧脸看向闻述,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坠入爱河的年轻人啊。”贝蒂笑容明艳,当着闻述的面,毫不避讳地说:“不过我要告诉你,越是好看的男人,实际上就越坏。”戚嘉澍抿了口酒,辛辣的酒味在舌尖泛滥开,他微微皱了下眉,“嗯?”“尤其是你这种不谙世事的甜心,他们会用美丽的皮囊诱惑你、欺骗你,让你付出一切,最后一无所有。”贝蒂说。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戚嘉澍故作严肃地问:“难道我就不是好看的男人?”贝蒂哈哈大笑:“你是甜心!”那杯烈酒他只抿了一口,就被换到了闻述面前,取而代之的是闻述点的那杯果味浓郁的鸡尾酒。戚嘉澍发现这里还有桌球,不过三张桌子前都围满了人,贝蒂注意到他的视线,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吧台上点了点,笑着说:“如果你想玩的话,明天这个时间过来,我专门给你留一张桌子。”“真的吗?”“嗯哼!”戚嘉澍唇角扬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他们没有在俱乐部呆太久,出来的时候,戚嘉澍郑重地问闻述:“我长得有那么幼稚吗?”不光被质疑年龄,买杯酒的功夫,他被叫了三次甜心,五次亲爱的。闻述唇角笑意一闪即逝,避重就轻地说:“西方人对亚洲人的长相年龄不敏感,就像我们也对他们脸盲一样。”以严格的目光来看,戚嘉澍并不是娃娃脸,但是当他放松时,五官有种精致的柔和,看起来单纯无害,很有欺骗性。他之前的纯情人设之所以能立这么久,也是因着这个原因。直到现在,即便他演过反派,也演过人格分裂的变态,也仍有一大波粉丝认为他就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清纯少年。他们回了酒店,冰天雪地里玩了一天,再泡个温泉,十足的享受。戚嘉澍闭着眼睛靠在池边的岩石上,浑身暖洋洋的,不知是不是酒意都被蒸腾上来了,还是泡久了缺氧,脑中有些晕晕乎乎。“今天玩得开心吗?”闻述贴在戚嘉澍耳边,“甜心?”他声音又低又磁,戚嘉澍头皮一麻,一种过电般的感觉顺着脊背迅速流窜到全身。“开心。”他眉梢眼角俱是笑意,抱住闻述的脖子,和他鼻尖相触,暧昧地说:“但我还想更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