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一幕和记忆里的画面微妙地重合——
一身黑色的年轻诡异微笑着坐在单人沙发上,意味深长地审视着她,只是背景从竹林的剪影变成了灰烬漂浮的浑黄天空。
“你遇到了困境。”年轻的诡异眼里带着和善的笑意,“你很厉害,杀死了最后一只类人气球。然后——”
他顿了顿:“这也造成了你自己的死亡。”
这句话说得很轻,好像在思索、咀嚼着什么。
不死女没有说话。
她站在破损的窗户后面凝视他,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滚落。
“如果你嘲笑我,我会再让你湮灭一次。”她沙哑而怨毒地威胁道。
房屋后面,宋乞拉住了蠢蠢欲动的宋昀。
“祖爷爷,淡定。”他悄声说,“放心吧,他有数。”
宋昀正要说话,那头,恰好响起宋均沉稳的声音。
“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青年微笑着说,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我只是在思考一个哲学问题。”
他抬起头来,望进不死女那双隐隐发红、没有一丝生机的浓黑眼睛。
现在,她已经到了狂暴的边缘。
“你知道类人气球的特性吗?”
宋均却话锋一转,没有继续解释他的哲学问题。
他用下巴点点脚下的破尼龙片,自顾自地长篇大论。
“它们会和特定的诡异绑定,绑定以后,它们的命运就会和另一只诡异紧密相连。”
“这种联系很玄妙,甚至是生命……它们杀死绑定对象,来圆满自身。”
宋均叹了口气。
“理论上,绑定以后,两者头颅的部分就是一体。”
不死女阴沉着脸,浑身依旧紧绷,但是没有打断他。
“类人气球杀死绑定诡异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使用绳索。”
宋均看着她的脸,若有所思。
“那么,如果一只诡异或者一个人由于伤害气球而导致自己死亡的话……”
宋均微笑起来。
“我想,这也算一种自杀吧。”
不死女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往下垮,一种可怕的神色逐渐取代了那濒临崩溃的情绪。
“尤其是……如果你明知道这一点,还坚持对气球进行攻击……”
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不死女。
不死女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一把冰冷的利剑抵住,以一种不符合常理的速率剧烈地收缩起来。
她紧紧盯着宋均,喉咙奇怪地鼓动着,好像在祈求他别说出那个答案。
宋均只是微笑着。
“你在这座城里自杀多少次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