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额,说的公平竞争吗?”张秋池试探性地问道。“是,却也非全然。”小巴摇头,步履依旧紧随张秋池,始终保持着一臂之距,既不逾越,亦不疏离。从来恰到好处,亦如他涉足张秋池世界时,展露内心的分寸。一览无余,却足够保留出片自我土壤耕种生息。“其实,我们竞争的只是在主人心中分量。”“而非强迫主人取舍哪方。”“爱情有的时候很自私,无法分享,但为了爱人,一切又都可以退让。”“主人,嘘——”小巴知道张秋池的价值观念,是以及时打断道:“听我说完。”“主人,我们打个赌吧。”小巴笑得阳光灿烂,似乎提出的并非什么博弈胜负,而是胜券在握的宣告。“什么?”“若我们回去之后,百里夜被唐少清放出来,就算我赢了,主人别再想赶我走的事情。”小巴又将“赶走”提了次,才说新规:“而且要再加上一条。”“继续爱我,抛弃那些瞻前顾后与规则,爱我。”张秋池沉默不语,只行得快起来。小巴自嘲笑着的话语声随风送到耳畔:“主人不愿拿感情来做筹码,是不是?”“嗯。”张秋池闷声应下。“主人这何尝不是对唐少清没有信心的行为呢?”学院在城外,占地面积颇大。未改建之前,此处是皇室打猎所用行宫。唐少雨不喜排场来去凭白耗费人力财力,将其改成学院倒也合情理。望着城堡在黑暗中星火点点,张秋池清朗嗓音如此刻夏日夜风般可解暑气:“赌约成立。”小巴无声笑起,面上纵情铺洒愉悦,仿佛鏖战日久士兵看到胜利曙光。“跟我来。”小巴对张秋池招招手,寻到条僻静些路转了方向,“这些味道聚到一起了,主人出手,能很快解决。”学院周遭散落着几间旧舍。这些原本用于储存皇族狩猎用品的小屋,如今已略显颓败,沦为临时歇脚或他用之地。张秋池跟随小巴的步伐,来到处嘈杂之地。屋内之人高声争论,其声在林间回荡,清晰可闻。待行至可能暴露的临界点,二人默契驻足,侧耳倾听。一尖细女声如厉鬼般咆哮:“我早就说了!你们这样铤而走险,但凡出个意外就全都要死!!!”回应她的,是个细嗓门男子:“你现在废话还有什么用!?”尖细女声又是高声叫道:“那你倒是说说,还能怎么办!?”细嗓门男子抱怨道:“当初就该听我的,绑过来杀了便是!你非要折磨几天泄愤!”“在座的哪个没这么想过!?到现在才来怪我!?”有个沉稳男声冷冷斥道,“姓刘的,别把自己摘那么干净,还是想想下一步怎么办?”“因为学院的破规矩,害得人什么时候跑的都不知道!你问我怎么办!?”“这事儿说到底,还是你牵的头!”这个男声说起话来有些沉闷,显然又是个新面孔。“怎么,还想把我交出去求个平安?”……里头争执不停,张秋池心中默数,人头数刚好对上。如此,便无需再费周折。他压低声音问:“小巴,你瞧着还有漏的吗?”小巴轻摇头,“一共七个,都在这儿了。”“老公爵还真是会惹麻烦……”张秋池似是感慨,“拎不清的人,也属实有些多。”“从前只有贵族有资格和精力来学习魔法,所以目前学院这种情况并不叫人意外。”张秋池不再遮掩行踪,大步走向小屋,“你总是收敛光芒,叫我错觉有些唯诺。”“只对主人这样。”小巴一如既往,语气诚恳。“哈哈哈哈……”张秋池朗笑出声来,屋内一群惊弓之鸟被惹得霎时安静。无需任何交互,此刻会面的,绝不会是什么好相与的关系。但还未等他们有何反应,门扉轰然倒塌。火焰冲散架本就缺少维护的小木屋,让里头之人无所遁形。离房门近些,反应慢半拍的两个人已经烈焰缠身,于尖叫求救声中被湮没,吞噬。情真意切的火烧眉毛,围观的没有一个还顾念什么同窗之谊。如被狮子捕猎冲散鹿群,他们连彼此招呼都不打,便撒开腿疲于奔命。如此澎湃魔力,绝对不是他们讲什么团结就是力量便能战胜存在。求生本能已经为他们做好选择,并且立即执行。张秋池早有所料,火焰铸就围城轰然升起,将所有触及之物吞没。站在场中,他就这么静然而立,似乎周围发生何事,都与他毫无干系。尖细嗓音那女子命大,躲过连番减员,见势不好,利落跑到张秋池不远处。她毫不犹豫,与另一男子一同匍匐在地,磕头求饶。不值钱的好话车轱辘似的说了个遍,还要再重复,却是无火自燃般由皮肤冒出青灰烟来。比方才同伴燃烧速度更快,几乎瞬间,就成了两团焦炭,侧倒在一处。张秋池不想听那些无意义的东西。无非就是咒骂讨饶。他们的嘴脸已由方才尽收眼底。没有一个人,是可以网开一面谈谈洗心革面的。此处离着学院不远不近,张秋池速战速决,结束便抽身而去。所以被惊动的师生们,只得见澎湃魔力留下痕迹,以及那些焦黑炭块。……张秋池回自己居所时,势必要先路过唐少清那座小楼。凝视着那空旷无物的石板地面,他驻足良久,心绪万千,终低语道:“你赢了。”心内纷乱如麻,恍惚间似遗漏了什么,然遍寻无果,亦觉无甚遗漏。小巴并未回只言片语,只用行动收获胜利果实。他再不管什么矜持克制,去配合张秋池的心思与底线。恍若烈火焚烧,誓要以自身之炽热,将张秋池也焚为灰烬,与己同归。人群聚于张秋池居所,此处自然无他人打扰。他顺理成章将张秋池按在之前开璘靠过的花架子上,以臂弯与竹制木架圈成一方狭小天地,将张秋池困于其中。:()不想谈恋爱的救世主不是好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