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世杰拉着张秋池坐在沙发上,跟来了自己家似的顺手去摸旁边推车上的茶壶。他一边倒茶,一边说:“其实我原本就是永夜国子民,之前去启明国,不过是为了发展生意。”“跟贵族交好上门做做杂工,也图的交际。”“不然也不会认识百里侯爵了。”“说到这儿,百里侯爵的审美简直天下无出其右。”司世杰适时马屁收尾道。“确实如此。”张秋池应道。司世杰拍起马屁来的模样,张秋池见的多了。毕竟他头一遭见司世杰,还被夸了‘衣服架子’。他猜着大概每个人经过司世杰手底下,耳朵都得来听上这么一遭“洗脑”式轰炸的好话。张秋池后头几乎是见司世杰一次,就要听一次类似的夸耀。他已经对这人的夸张做派形成免疫,不怎么感觉尴尬。他顺势接过放在托盘中递过来的茶杯,只听司世杰继续道:“我能说的也就这些。”【这是要把皮球踢给百里夜了。】张秋池心中思忖,目光转向百里夜。百里夜并未落座,只走近后定定站在对面。司世杰何等眼力,当即干笑两声,带着自己的茶杯火烧屁股似的挪到对面去坐。司世杰忙着远离张秋池,并未注意到百里夜对张秋池露出个意味深长的暧昧笑容。张秋池差点没忍住伸手挠挠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但碍于门口那些贵族目光不停,只得端坐。百里夜随意似的将手插进本该作为装饰的裤袋中,抽出把小飞镖来,看都不看一眼那群偷瞄的贵族便甩脱出手。一个正偷看着,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的贵族中了“头号大奖”,哀嚎惨叫满地打滚,想捂住眼睛却又无从下手。“粉黛,把他扔出去,地板擦净。”守在另一边闲着的粉黛当即应下,走到满地打滚那人身边,弯腰扯上腕子就把人往外拖。剩下几个贵族早就装聋作哑,安静下来,甚至自发远离了那倒霉货,给粉黛腾出位置来。惨叫声随拖曳地板上的长长血痕渐渐远去,却无人过问一句。好像百里夜随手扎的不是谁的眼睛,而是一只扰人的苍蝇。百里夜侧身对张秋池笑道:“这下就安静多了。”“嗯。”张秋池没什么表情变化,只低声应了,便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什么什么的?”张秋池长叹声,无奈道:“明知故问。”百里夜恶意笑着凑近,在张秋池耳边轻声说:“秋池,现在吻我一下,就都告诉你。”似乎是为了增加“筹码”,百里夜补充道:“无所不应。”果不其然,百里夜瞧见张秋池眉如新月一弯。并非是喜悦促就,而是雷同嫌弃的模样。他正要畅怀大笑,张秋池却凑上来掰他脑袋,把他按在阴影中。紧接着,温凉双唇覆上不说,还有什么东西钻进来撬动防线。百里夜活到现在,任何事情上都没如此被动过。如今倒是好好体会了一把被动的微妙感……张秋池懒懒挪了下,恢复原本姿势。对面的司世杰像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好像看到的不是什么普通的热吻场面,而是活春宫。他脖子拧得快成了麻花儿,就差吹个连贯的轻松口哨装路过了。张秋池伸出手,轻轻捏了下百里夜后颈皮肉:“现在,说吧。”百里夜回过味来,忽的脸色爆红。他轻咳一声,才道:“嗯,那个……”“你问我什么来着?”张秋池听着这“纯情发言”,有些错愕的看了眼百里夜。见他神情不似作假,好像真有点糊涂了,才道:“司世杰带这群永夜国的贵族来你这儿干嘛?”百里夜这才重新找回思绪,又是清清嗓子,才说:“你也知道,现在大半永夜国改朝换代,唐少雨一路杀神似的砍过来,没了何君问的烂摊子人人自危。”“大家都不想死,那我就做做善事咯——”张秋池立刻会意,替他说了个清楚明白:“唐少雨一贯秉承的是‘彻底服从’政策。”“所以在他手底下过一遭,不死也得脱层皮,要么就是有足够实力。”“纵使如此,肯定也挺不住多久。”“若是提前找到‘牵线人’,付出代价绝对比直面唐少雨要少的多,至少小命暂时能自己留着。”“毕竟早早归顺的地方,唐少雨就懒得再进去‘做客’走流程了。”百里夜嘉许道:“确实如此。”“司世杰路子野,结交广泛,自然是最好的‘介绍人’。”“你早早便盯上他,静待良机,抛出橄榄枝。”张秋池指指司世杰。“我猜着,大概是在他的家族面临铁蹄,乱成热锅上蚂蚁的时间点。”司世杰不是聋子,但对面两个都是惹不起的大爷。他也只能接着装走神,扭着已经酸痛的脖子对墙上挂毯装傻,祈祷那些狗东西嘴巴利索点,赶紧交接完毕。“你们珠联璧合,一个介绍,一个牵线,给了没头苍蝇般的这些贵族们提前归降的机会,顺便赚些外快,发发死人财。”百里夜点头称赞,顺便提出些小要求:“秋池说的很对,但若是措辞都像‘珠联璧合’这般悦耳就好了。”张秋池并未理会他的指摘,靠到沙发背上,静静啜饮杯中茶。他心想着,百里夜的有些习惯,多年如一日不变。就譬如花茶这东西。之前那三年里,他就发现茶室里头除了各色花茶,遍寻不见任何其它种类的茶叶。如今恐怕还是如此。心念一动,他问道:“之前的女仆,她们?……”“你应当明白。”百里夜未明言,但其间意思,在座皆非蠢人,自是明朗。眼见气氛僵硬良久,门口的贵族登记完都脚底抹油,这会儿已然彻底没了“同伴”。司世杰露出个并不怎么赏心悦目的笑,告罪道:“二位,对不住,突然想起家中还有要事,先告辞了,改日再叙。”:()不想谈恋爱的救世主不是好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