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上台的是伏黑惠,您也是知道的……”
后台化妆间门外传来管事谄媚的声音,伏黑惠往脸上画眉毛的手顿了顿,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描眉。
能让管事这么谄媚的,必定是他了。
“吱呀——”化妆间的门被人打开又关上,没有脚步声,但是镜子里多了一个人修长挺拔的身影。
“来了?”伏黑惠轻轻放下眉笔,转头挑眉看着两面宿傩。
他这才发现,对方穿的是一袭军装。
两面宿傩不动声色地心跳停了一下,他看着对方描摹细致的眉眼想,他青衣唱的虽好,但是总不如花旦来的妙。
“嗯。”
“你今天是不是要走了?”伏黑惠听他回答了,就转过身去,看着模糊的镜子里两人一坐一站着,后面的戏服映在背后,像极了去照相馆的时候背后的幕布。
那照相馆,都是新婚的夫妻去的,倒是和他没什么关系。
“今天唱什么?”两面宿傩找到一把椅子坐下来,伏黑惠都是单独的化妆间的,不会有人进来,倒是清净。
“你自己听。”伏黑惠不知道怎么的,语气有些差,两面宿傩笑了笑,已经习惯了。
伏黑惠对他向来如此,爱答不理,但是也抵不住他的“骚扰”,这么些年也愿意和他说几句话了。
“好吧,不过今个不能听全场了。”两面宿傩低头,从衣服外套里拿出一个金丝绒小盒子。
“这是去西洋的人带回来的新鲜物件,给你玩玩。”两面宿傩随意地把东西放在了伏黑惠的梳妆台上,伏黑惠看了一眼,没有动,只是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去哪这么急?”伏黑惠掩饰般地把头发箍紧,站起来找戏服。
“东南那边。”两面宿傩看着对方的身段眨眨眼,“那边开打了。”
伏黑惠的手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衣服,没有说话。
“今天这身倒是艳,以前不见你穿。”两面宿傩不介意对方不接话,依旧自己说着些不找边际的话。
“给你买了糖炒栗子,一会儿就送过来了,趁热吃。”
“上次给你的熏香用了么?听说可以治失眠,你总说睡不好,可以试试。”
“戏台我给了钱,他们说给你这间加点炉子,不然太冷了……”
外面杀伐果断的杀神在这温柔乡里嘟嘟囔囔,任他哪个属下看到了都不会信,这是两面宿傩。
平常又带着温度碎碎念传到伏黑惠耳朵里,伏黑惠深吸一口气,呼吸有些抖。
说这些干嘛,和遗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