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流露让周围的人看出端倪。因而平日里和我感情显得并不是那么亲厚的悲鸣屿先生,才是真正适合交流的那个人。最强之柱的名号令人信服,可靠的悲鸣屿行冥和产屋敷先生是这件事鬼杀队唯二的知情人。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能料到鬼杀队之所以会以怎么样的路线行动,并不来自踟蹰森望月料事如神的天赋,全因为我是十二鬼月以及鬼杀队双方最终决战的同时策划人。得知产屋敷耀哉在地基下埋炸药打算让老婆和自己一起给无惨来个烟花祭惊喜的时候,我实在是忍不住将他们两人的儿戏狠狠批评了一遍。“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是下弦五作为一个鬼都知道的道理,这对夫妇为什么不考虑孩子不愿意离开父母的情况,而放任她们跟着被炸飞天。所以鬼舞辻老板这次去产屋敷根据地的时候,两人听从建议并没有选择采用激进的以二换零白给方式,而是选择效仿刘玄德托孤摔杯而令五百刀斧手……啊不,倒不至于五百这个数量,顶多是九柱而已。无惨老板到达产屋敷家的时候,我和上三弦们窝在无限城中用水镜之术投射到墙壁看现场直播。猗窝座兴致勃勃地评价着几个柱的强弱,询问大家待会想要挑哪几个做对手比较中意。他的话很有参考价值,可惜我们中间没有几个人听得进去。黑死牟六只眼睛望着屏幕中带耳饰的少年发呆,童磨拿着扇子一直和妓夫太郎窃窃私语。我回头对他们几个人说:“无惨老板去产屋敷家做客的时候还穿的是马丁鞋,好潮哦。”童磨闻言仔细朝屏幕看了一眼,非常捧场地鼓掌感叹道:“真的耶!”猗窝座的额头冒起青筋,还没等他再说些什么,黑死牟也紧随着呆呆地‘嚯’了一声,又说了一句:“……那确实。”此情此景之下猗窝座又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容忍,毕竟在场的所有发言者之中除了童磨,没有谁会有那个癖好用自己的脸猛击他的手掌心。鸣女播弄她手中的琵琶琴弦,鬼杀队的众柱被吞噬进无限城巨大的阴影之中。我为蝴蝶忍引荐了一位名叫珠世的医生,但是可能因为时间仓促的关系,看起来毒药的研发成果不尽如人意,由着日轮刀注入的毒素并未为鬼舞辻无惨的行动立竿见影造成很大的迟缓。鬼杀队的众柱目前使用的结合波纹气功作用的呼吸法,这种波纹与日光产生的能量一致,即使是不用斩头也能够造成有效伤害。产屋敷先生推行新的呼吸法颇有成效,剑士们的力量其实并不能被称得上弱,只不过是有着千年积累的鬼舞辻无惨太强。不过无惨老板进入无限城以后还是飞快地命令我们迎战,似乎是因为猝不及防被悲鸣屿行冥用流星锤敲破脑袋有些恼羞成怒。他的力量还算可以,但是战斗技巧简直可以被称作拉胯的程度。正如他当时招揽我所陈述的话,千年以来上天从未向他降下过任何天罚。鬼杀队的存在从未动摇到他的根本,威胁到他生命的继国缘一也在数十年后老死。他所诞生以来所占据的优势无可比拟,正是因为得天独厚的鬼之始祖的身份,几乎没有多少存在有资格与他抗衡。
再加上他对于生存的渴求和苟延于世的执念,恐怕愿意参与的战斗只有能够造成碾压的局面,以至于鬼舞辻无惨空有强大的力量却压根就发挥不出来。这样的他,拿什么来战胜我?拿他那如同奥运会体操比赛中像是彩带那样挥舞的几根刺鞭?靠他不断移动甚至可能经过膀胱大肠的五个脑袋和七个心脏?还是用他那一瞬间能够分裂成1800块的肉块碎片?如果他真正愿意直面我,有和我堂堂正正打一场然后被我杀死的觉悟就好了。也许苟命能力和输出能力永远都无法兼得,鬼舞辻无惨更多的技能都点在了逃生之上,一旦意识到别人有着能杀死自己的能力,绝对会第一时间分裂逃窜。鬼舞辻无惨虽然被称作鬼王,但是丝毫却没有鬼王的气度。我倒是真期望他有着酒吞童子被源氏讨伐时对源赖光的气魄,可惜他曾经做过一次逃跑的行为,自然也不会在意第二次第三次这样做会丢失脸面。甚至说,他是一个不会庇护属下,甚至会将属下的生命视作求生工具来运用的家伙。十二鬼月的存在,还有琵琶女的存在。他们被创造的意义难道不正好是可以在鬼舞辻无惨被人盯上的做出预警,逃走之前直接抛出他们来拖延时间。鬼舞辻无惨无时不刻不让琵琶女与他共享着感知,他几乎不给别人与他有着单独相处的机会。如果我对他出手,被琵琶女血鬼术传召来的十二鬼月一定会成为阻止我的障碍,倘若我迎战延误了时机,那么鬼舞辻无惨就有了逃避的机会。一宿一饭之恩尚且要报答,更何况是香奈惠小姐施惠于我的救命恩德。那一夜鬼舞辻无惨出现之时,我则知晓命运的轮转取决此刻的抉择。宿世轮回的孽障因果,明暗生死的血腥交织,我像四百年前的剑士继国缘一那样,站在了宿命交叉的路口,不知自己是令水轮俱转的流水,还是拂不动天际浮云的徐风。踟蹰森望月这一生,从未有过一件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我笨口拙舌,打心底不会巧言令色甜言蜜语;我的心又冷又硬,走过的路沾满了泥泞的血迹。母亲怨恨着我,父亲漠视着我,众人唾弃着我嘲笑我,就连收留我的武藏也不告而别离开了我。我懵懵懂懂认不清现实,是个永远不明白尘世规则的家伙。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应周围人对我的期盼和请求,但是却一件事都做不好,屡屡弄巧成拙,永远满足不了别人的期待。我弄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们时而相互攻击充满怨怼之心,时而又伪装成感情真切的模样聚集在一起。所有人都光彩出众,唯独我是泥土里的砂石;所有人都活得明明白白,唯独我浑浑噩噩不知所以。这些人带着贴合面部的假面,微笑着亲密地手拉手并列在一起,恐怕只有愚钝如我一眼望不到这不见底的深渊陷阱。世间万物依照着秩序运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标,都行走在自己的路上,只有我难堪地彷徨在原地,如同拙石一无是处。所以我只能活得越来越坏,越来越差,然后一直堕落到无法再往下的地狱之底,恐怕这时候才能得到安心。因为踟蹰森什么都不懂,踟蹰森就是笨蛋。可哪怕即使沦落进地狱,我也有一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