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熟的同事突然跑过来跟你打招呼,正常人一般的反应都是报以微笑顺便礼节性地问候一句吧。即使是社恐,我想行为也差不多该是故作镇定点点头,然后加快刨饭速度赶紧离开。而富冈义勇听见声音以后,却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低头机械性地嚼手上的牡丹饼。一度让我有点摸不准他看向我的那一眼之中,究竟蕴含了怎样的深意。虽然我自认为平时在鬼杀队里不是很招人喜欢,但怎么也不至于直接这么明目张胆地被素不相识的人讨厌。我和富冈义勇我觉得不死川真的很过分。因为脾气暴躁的关系,他鬼杀队里基本没多少人敢于接近。除了他受伤的时间蝴蝶忍会关心一下他的伤口会不会崩裂之外,通常就这只有我这么一个人,才会打心底关心他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有没有四处闯祸惹人担心。我为他的前途和命运成天忧心忡忡唉声叹气,而他半点不领情,只会凶神恶煞地让我这个真心朋友滚到一边去。我把我的苦恼跟着产屋敷辉利哉说了,这个小崽子听完之后真诚地建议我不要只装模作样光说不做,好歹拿出实际行动来,像他父亲那样将心比心。
产屋敷家的小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不过与产屋敷老板无聊的小儿子相比,鬼杀队仿佛像是世间所有不幸的收集器,里面的人总是充满了各种可怜又可笑的过往。这个时候依旧有很多家庭吃不起饭,即使是警署能够管到的范围,治安都不能说得上是很好,再加上可悲的吃人的恶鬼存在,于是总是能发生很多令人忍不住为此掉眼泪的事情。他们不是家人被恶鬼吃掉,就家人变成了恶鬼杀人,更有甚者自己亲手杀死了变成恶鬼的家人。总之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怀着对鬼的仇恨加入了鬼杀队,为了普通人的平和奉献自己的生命。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是被香奈惠小姐捡回来的,在加入鬼杀队之前全然不知道有鬼这样东西的存在。杀鬼这种工作对我而言,与其他普通工作别无二致,反正都是用来打发时间和消耗生命的工具。非要说的话,因为对人类感到无望才是我加入鬼杀队的契机。我总是被骗,因为我的愚蠢。我被自己帮助过的小孩子偷走钱包,得手后被那小孩大声指控为人贩子脱不开身;我阻止男人殴打他的妻子,女人却跑过来护住她的丈夫朝我吐口水。我总是一厢情愿想象人的本性是好的,而他们却利用我的信任做各种各样不好的事,令我陷入深渊。可以说鬼从未伤害过我,令我难受的从来都只有人类。我总是喜欢惹不死川生气,除却他生气起来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极了‘益’字形之外,也正是因为我非常喜欢品鉴他愤怒之下潜藏着的温柔之心。我打心底对于对肩负由人造成的痛苦,却依然满怀着希望和热爱的家伙充满好奇心。所以我对于宇髄天元不感兴趣,却对悲鸣屿行冥有些注意。我总是拿不死川实弥开玩笑,却对蝴蝶忍的行为嗤之以鼻。我说忍啊忍,人与人之间都不见得能够互相理解,所以与人相差如此之大的鬼,又怎么能够与人相互理解呢。我欣赏香奈惠小姐,她如同基督教堂彩玻璃上描绘的圣母与天使那样有着一颗完美无瑕的心灵。但是忍明明不理解自己姐姐所行之理念,一味坚持下去就只会剩下痛苦无疑。可是忍一意孤行,她被不死川带坏了,也学会了叫我滚到一边凉快去。所以我和富冈义勇一起成为了被蝴蝶忍讨厌的人。可惜富冈义勇没有半分的自觉,当我说起我们被讨厌这件事的时候,他只会懵懂地睁大他的双眼,仿佛在惊讶我为什么要空口无凭污蔑他的清白,思忖片刻之后再换一脸严肃的表情,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出他的那句名言——“我没有被讨厌。”我和你不是同样一种人。我觉得他更讨厌了。我其实非常不喜欢和富冈义勇交流,但是这个单纯又质朴的小伙仿佛把我当做了他在鬼杀队除却锖兔和真菰之外的第一个朋友。我们的友谊尤其在我替他解决了他青春期的烦恼之后尤甚。他说当初如果不是锖兔的助攻,他根本不可能先一步斩下那名十二鬼月的头。锖兔明明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