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如一步一刀割,可蔺池双在这个地方,他必须来。无力地回了一个浅笑与那侍卫,眼前有些发昏,拿着竹棍的手,在宽大的袍袖之下控制不住的颤抖。“瞎子。”从大理石纹的桌上摸了一个小石子,蔺池双用力往池中掷去,竟然一连起了几个水漂,扔完之后冲着钟令怀甩了一个白痴的眼色。“王爷说得……”是字还未出口,便直直向一旁倒去。张道清刚要出手,还未看清王爷的伸手,便被一旁的蔺池双抢先了一步,蔺池双将人揽在了怀中,看着怀中人越发苍白的脸色,接过了张道清递过来的药丸,掰开嘴,拧了下颚就让钟令怀咽了下去。“本王先回王府,你留下来,解决剩下的的事。”为了防止钟令怀半路清醒,随手点了这人的睡穴,好让他睡得更为沉稳些,将人横抱起,出了钟府,神色沉重。“是。”王府,繁莲居中。钟令怀醒来之时,已是三天以后的事了。听闻下人言语,知晓钟蔚卿一家老小都已经在赶往远疆之地的路途上了,钟令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从此往后的好长一段日子中,他只有一个人,来面对前路坎坷。身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大病初愈,身体还十分疲乏,显得极为虚弱,果然经过宫中的太医的调养,连身上的杖刑伤害都好得格外的快。“谢谢王爷了。”钟令怀心中明白,除了蔺池双出马,不然这太医又怎么会替自己看病,太子自身难保,自然动作不好太大,反倒是这个空有身份的傻子,发起脾气来,才有几分恐怖。刚才醒来之时,见着太医能夹死苍蝇的眉头舒了开来,又连忙告辞,钟令怀又不是个傻子,这个中缘由还是能想明白的,如今还是沾了这傻小子的福。“翠环,叫两个护卫,将我送去隔壁。”见着蔺池双眼底发青,就知道这傻小子怕是这几日在守着他,想着自己给人家让个位置,让人可以安睡。“不要,你们都下去,本王要睡觉了。”说完便不管不顾地连外衣都不曾脱下,就钻进了床榻的里侧,未过多久便听见了平稳的呼吸声。翠环等人见到如此场面,面上一红,便悄悄退下了,他们可不敢打扰主上的兴致。钟令怀见人都退下了,摸了摸垫在靴子底下的条子,感觉到了纸张的松软,这才放下心来,看着自己这一身被换了的深衣,暗自庆幸当初寻找蔺池双前的决定。翌日清晨,蔺池双是在灼灼目光的注视下,被盯醒的。钟令怀向来有赖床的习惯,只不过之前因为身份不对盘的原因,便一直都是早起的,今日醒来,却发现自己的腰肢被人搂在怀中,动弹不得,而罪魁祸首,却还在呼呼大睡,想不盯着他看都难。玉树临风,公子无双。没了痴傻神色的蔺池双,应该会吸引很多女子的目光吧,钟令怀在心底如是想着。忍不住伸出来一根手指,轻轻碰碰了蔺池双长卷的睫翼,像是被羽毛轻揉。转而戳了戳他的脸,果然是天家之人,这皮肤都快嫩的出水了。“啪”地一声,十分突兀。文人之手,大多白嫩,除了细细的薄茧,几乎看不出其他东西来。可这手背异常的红痛,钟令怀只能讪讪地收回了手。“轻浮。”蔺池双从床内起身的动静,惊动了门外的丫鬟,连忙进来给主子更衣。“你俩给本王出去,本王不要你俩。”钟令怀靠坐在床沿,听到蔺池双这么大动静,自然还抬头看了一眼,只不过这两个丫鬟眼中那些不屑是怎么回事,突然想起那一日蔺剑先的话语,这府中腌臜,怕是有半数是他那些兄弟的眼线吧。这渊王痴傻,只要不太过分,便可赚的两份工钱,一份渊王府的,还有一份自然是幕后之人的。“你,帮本王穿。”钟令怀看了四周,确认蔺池双指的是自己无疑,这才上前,为人着锦披衣。将衣上的褶皱捋平,这才停了手,转身将自己的衣服穿上,随意将自己的头发一卷,用簪子固定完便跟着蔺池双去厅中用膳。膳食倒是极为精致,钟令怀素手执着梅花掮丝勺轻轻舀着白粥往嘴中送去,心底却一阵冷笑。中匮褐色的衣袍上勾勒了暗纹丝线,衣衫绣花虽不繁复,但钟令怀好歹也是丞相之子,哪里能看不出管家这身衣裳虽然素得很,可质地跟站在一旁地张道清一比,可是好上太多。张道清此人,钟令怀先前也算有所耳闻,在府中也算得人心,既然如此,他身上的衣服料子自然是一众用人中算上等的,可是这管家的衣服料子都要赶上蔺池双的了,这府中油水,怕是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