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先是在这一期《上海文学》上,看到了茹志鹃的文学评论《从月亮到卖血——“读许三观”》。她是结合着《琉璃月照铜钱街》来分析这篇文章的,这两部小说,一个写的是阳春白雪,一个写的是下里巴人,她觉得这两篇小说可以看做是同一系列。
它们都表达了人性单纯愚昧而又无奈真实的一面,揭露了人性崇高鲜为人知的另一面,洋溢人间的股股温情,也令人感受到彻骨的寒气,都是能够人深思深省的作品。
最后更是穿透作品,直接分析江弦本人的创作,赞扬他拥有文学创作的精神气度,也有自己在文学理解上的清醒坚持。
她否定了江弦创作脱离群众的批评声,更是以这样一句话收尾:
“木铎金钟,怀才抱器如江弦者,可谓凤毛麟角;睿智机巧、纵横激荡如江弦者,着实世所罕见。
而创作一以贯之,为人民鼓与呼,江弦堪称社会良知,这实乃中国文学之幸!”
茹志鹃同志这一篇评论看完,江弦都有点不大好意思了。
虽然他帮忙提携了王安忆,不过完全能看出,茹志鹃同志的这篇评价相当客观、真实。唉,不管究竟是怎么样,被人捧臭脚的感觉确实是不错的。
而且哪怕是带着点人情色彩,本质上也是江弦自己的文章足够优秀,才足以支撑有人这样吹捧。
某些人通篇写的屎尿屁,那就是想捧,也根本扶不上墙啊。
又看了几篇其他人的评论,比较让江弦印象深刻的是雷达老师的文学评论,他这篇评论颇具巧思,跟写小说似得,直接拿他去编了个故事:
“话说,有人请中国作家江弦猜谜语,并说这个谜语3o年来尚未有人破解。
江弦声称自3岁以来尚未遇上猜不出的谜语。
谜语是:把一只25oo克重的鸡装进一个只能装5oo克水的瓶子里,用什么方法把它拿出来。
江弦立刻答道:你用什么工具装进去,我用什么工具取出来。”
雷达通过这样一则虚构的故事,进而引出他想表达的观点:
“3o年来,江弦是全中国第一个猜出这个谜语的人!”
“他巧用的工具,就是‘语言’!”
读出其中的多重深意,江弦会心一笑。
3o年来无人破解3岁以来尚未遇上猜不出的谜语。
前者是隐喻解放以后,中国作家对语言学知之甚少。
后者则是隐喻江弦天赋惊人。
其余就不再一一解析了。
一个风趣的小故事,表达进了雷达读过《许三观卖血记》这篇小说后的全部感受。
“文学评论居然还能这么写的?”江弦颇感奇异。
他给钢笔吸饱墨水,握着笔,稍作构思,刷刷往下写去。
北影厂的厂长王洋找到江弦,他那个拍摄“中国文学”纪录片的想法,在王洋的帮忙争取下,上面终于松口,批准尽兴拍摄,还给批了1ooo块的巨款。
江弦勉强接受这样的结果,相比于这笔资金,这支拍摄许可的令箭反而更加重要。
还是那句话,摄像机、打印机这都是受国家管控的。
“中国文学”纪录片剧组正式成立,成员就他一个人。
回到虎坊路15号,江弦去找了一趟蔺兴汉,托他帮忙,请了王扶林执导这个纪录片,摄像、灯光、录音也都先用《三岔巷劫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