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顾长思一手死死捂着手臂,明明环境那般吵闹,意识却越来越模糊,只能觉得自己重重地倒在了霍尘怀里,背后是他颤抖的呼唤。
“阿淮,怎么了阿淮,你别吓我!”
顾长思已无力回答。
痛苦的感受充盈了他每一个器官,明明刚开始只是小臂的抽痛,却如同天女散花般迅速游走到四肢百骸,痛得他冷汗津津,连呼吸都会痛得发抖,邵翊噩梦般的声音就回旋在他耳边。
“我要你陪葬顾长思。”
“我要你陪葬!!!”
“让开!”秋长若当机立断抽出三枚银针,甩手封入顾长思的心脉,霍尘一把抱起他,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马车里。
“回玄门,立刻回玄门!”
红尘
“长思——”
“阿淮——!”
“王爷——!!”
颠簸的马车上,顾长思猛地呛出一口血,顺着下颌流过苍白的脖颈,又被霍尘用手帕颤抖地擦去。
好多人都在哭。
围着他哭。
他躺在霍尘的怀里,神思昏昏沉沉,时睡时醒,醒来便是无尽的痛苦折磨,他艰难地喘喝着,用尽全力勾了勾手指,就碰上冰冷得吓人的霍尘的手,随即又被他反手紧紧握住。
“阿淮,”霍尘吻了吻他的指骨,“能说出话吗?”
顾长思摇了摇头,用气音问:“我……怎……”
“蛊毒。”霍尘的声音还算镇定,可冰凉的手指还有微颤的指尖显示出他心底慌张得要命,“疼就休息会儿,不说话,我在这儿,小若也在,会有办法的,你别怕。”
有办法……有什么办法?!秋长若攥紧他的右手手腕,袖口被剪开,蜿蜒的赤色长线已经到了右侧前胸。
南疆的线蛊,是剧毒之蛊的一种,施蛊者只需要将蛊毒泼洒在被施蛊者的身上,线蛊就会顺着皮肤钻入血液,蔓延出含有剧毒的丝丝缕缕的赤色长线。
只要到左前胸。
中蛊者必死无疑。
秋长若的呼吸从来就没有那么乱过,下针又快又狠,试图封住气息流动以延缓线蛊蔓延,那条赤色的线却如同有了生命,在他的身体上盘旋游走。
世人皆知邵翊在东海流亡,谁能想到他还学了一手南疆蛊毒——哥舒骨誓当时的浮生蛊、还有渭阳城中那几个被蛊毒炸碎了身体的车夫,怕都是来自于他的手笔。
他到底还是戒备的、警惕的,于是在出发之前将线蛊藏在身上,真的有万一,他就算是死,也要拉着顾长思一起死,他日九泉之下相见,再论今生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