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三急忙找补:“这种事儿不用这么着急,我这不是看你为范闲劳心费力不计生死,你这眼睛不就是因为他的事儿才……而且你到现在了还天天三句不离的把范闲挂在嘴边,感觉你好像……”
“甭说一只眼睛了,我命都可以给他”,梁闻道挺认真的说道:“可是不代表我对他是那种感情啊。”
“再说了,他鬼点子那么多,我可搞不定”,梁闻道耸耸肩:“估计这世界上能治得住他的,也就李承泽了。”
“承……承泽?”李承平直愣愣地盯着范闲:“先生的意思是,您是回京是为了二哥?”
另一边的前二皇子府,范闲正和李承平相对而坐。这个才登记不久的小皇帝,显然对范闲突然出现在这里感到十分的疑惑,但更疑惑的是,范闲刚刚所说的他回京的原因。
李承平又不是没有记忆,怎么可能忘了当年范闲和二哥之间的那些事。他清楚的记得那时候李承泽有多想把范闲收归麾下,也清楚的记得范闲是如何决绝的站在李承泽的对面。
范闲现在这样毫无征兆的贸然回京,还想尽办法住进李承泽之前的府邸,这是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承平对范闲本身就是忌惮颇深,对于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更是警铃大作,脑子里转的飞快,一瞬间充满了各种猜想。
范闲看着李承平这个万分警惕,脸上却要强装镇定的样子,不禁觉得又好笑又心酸。暗暗庆幸自己家庭教育的成功,同时也很心疼面前这个小孩子。
算起来,自己家的承平在他这么大的时候,还过着每日去尚书房听胡铮讲学、晚上回家吃火锅一家人聊天的日子。
而这个世界的李承平,已经坐上了这个万人之上的位置,自然而然的继承了庆帝的所有权利的疑心,踏进了一场更大的尔虞我诈和人心算计中。
或者更可怜一点,因为范闲的存在,他现在这个位置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个傀儡。永远会为范闲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你别紧张”,范闲尽量和蔼地说道:“我这次来,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些往事,想回来看看而已。”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先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李承平自然不相信范闲所说的这些话,只是礼貌性的扯出一个笑容:“所以您想到的……是和二哥有关吗?”
范闲没接话,而是认真地反问道:“我很想听听,李承泽在你心里,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倒是让李承平有些措手不及。范闲是因为二哥回来的,可自己现在并不清楚范闲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范闲对二哥的看法,那自己此刻应该怎么回答?
终究还是太年轻,李承平心里的这些小盘算被范闲看的明明白白。范闲敲了敲桌子轻笑一声:“你不用猜测我心里的看法,更无需投我所好。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李承泽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会对现在的我们有任何影响。”
看着李承平不相信的眼神,范闲心里暗笑:其实你们之间那些事情,我早就在书里看的清清楚楚,根本没有什么有用的内容。
不过这话他自然是不能和李承平说的,所以叹了口气:“如果有什么,你觉得不应该说给我听的事情,你不说也没有关系。”
“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回忆他一下。”
李承平愣住了,并不是因为范闲突然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也不是因为对范闲和李承泽之间关系的猜测,而是因为……
范闲说这句话时的那种眼神,是李承平从未见过的。
李承平在这一刻,严重怀疑面前这个范闲是不是假的。
经过再三权衡,李承平沉吟了片刻,选择用不带感情的陈述方式来表达。这样无论范闲究竟想听到的是什么答案,自己都有一个的余地。
“其实在这几个兄弟中,我和二哥算是接触最多的了”,李承平回忆道:“从我记事开始,大哥就领兵在外很少回京,经常是好几年也见不到一面。”
“太子哥哥的话……当时皇后娘娘管的严,平日在宫里倒是常见着,但一直也没什么接触。”
“二哥就不一样了,他没出宫建府的时候,经常带着我在宫里玩。淑娘娘人也和善,从不管我们做什么,只要不打扰她看书就行。”
范闲忍不住笑道:“噗,这个书痴的属性还真是一以贯之,不管到哪里你都可以永远相信淑贵妃啊。”
李承平当然不知道范闲在说什么,不过说到这里他自己也笑了:“是啊,为了不打扰淑娘娘,二哥每次都带我吃什么好吃的,都要躲到后院去。”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二哥房里看书,二哥的书比淑娘娘的少不了多少,我想看哪本都可以自己拿。有时候天气好,二哥他们出去打马球,也会带我一起去。”
“不过,这种日子持续的时间不长,没过多久,二哥就出宫建府了,自此之后,我们的联系就少了很多,再后来……”
李承平叹了口气,抬头看着范闲:“再后来的事情,想必先生比我更清楚了吧。”
范闲有些感慨地搓了搓手,抿着嘴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好一会才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有想念过他吗?”
“回来了。”谢必安正在洗菜,听见门轻轻一响,便知道是五竹回来了,头也没抬地招呼道。
“嗯”,五竹走过来看了看:“今天吃什么?”
谢必安把洗好的菠菜切成段:“今儿下雨,天有点凉,公子这两日也累了,想着吃火锅暖和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