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表明,这人就是范闲,但不知为何,李承泽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是一种莫名的感觉,说不出什么道理来,但李承泽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是范闲。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李承泽又飞快的否定了自己,像是自我暗示一样暗暗想着,既然谢必安能放他进来,那不是范闲还能是谁?
李承泽用力摇摇头,像是要把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随即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了对方一把:“范闲?”
连叫了几声,对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像是睡懵了一样坐起来,揉着眼睛环视四周。
当目光触碰到李承泽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呆住了,随即蹭的跳了起来,像见了鬼一样指着李承泽大声喊了起来:
“二二二二二皇子?!”
范闲,对,那个刺杀庆帝成功后在杭州杭州避世、却依旧手握天下大权的范闲,明明记得自己昨天是歇在柳思思房里的,怎的一睁眼……就见了鬼了!
“二二二二二皇子!”
当看清楚眼前的人竟然是“已故多年”的二皇子,范闲蹭的一下跳下床去,贴在墙边,下意识地在自己浑身上下摸了摸,确定自己还活着。随后惊恐地环视四周,却发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把自己绑到这个地方来,还装成二皇子的样子……不管对方想要干什么,都绝对是居心叵测!
可转念一想,范闲又觉得不太可能,且不说自己行踪隐秘天底下都没几个人知道自己在哪,单凭他现在这个九品上的能力,真的能有人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他从家里转移走吗?
范闲皱着眉头,脑子里飞快地回忆着昨天晚上的事情,想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昨天晚上……自己让启年小组的人安排十家村的行动,内库一切正常,朝中的也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家里的话,婉儿去找叶灵儿小住几日,柳思思在府里带孩子。无事烦扰,自己天天早睡早起……
对了!范闲忽然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临睡前,自己边喝茶边随手拿了本书看,没看几眼就好像困得不行睡了过去,再睁眼就……
一定是那杯茶有问题!想到这里,范闲定了定神,警惕的盯着李承泽:“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和我装神弄鬼!”
从范闲喊出“二皇子”的一瞬间,李承泽的心就沉了下去。但是人嘛,一开始总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万一是范闲故意假装失忆吓自己呢?
在范闲探照灯一样的目光下,李承泽慢条斯理地坐起来,穿好外衣:“必安,进来一下。”
殿门应声推开,谢必安走进来看见范闲一脸惊恐的躲在墙角,不禁有些发愣:“范闲你这是干什么呢?”
“呵,还知道找个人装谢必安,做戏挺全套啊”,范闲冷笑一声:“该说不说,装的都还挺真的,要不是这两个人都是我亲眼看着死的,我都差点信了。”
李承泽一句话也没搭理他,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表情严肃地冲谢必安吩咐道:“必安,揍他。”
谢必安显然没有明白眼前的状况,范闲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谢必安权当他是在故意作怪。因此对于李承泽所说的“揍他”,谢必安也只当成是平时的小打小闹,应了一声随手抄了个鸡毛掸子装模作样的去敲范闲的脑袋。
面对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居然连剑都不拿妄图打自己,范闲十分不屑勾了勾嘴角,捏紧拳头就冲着谢必安的心口狠狠击去。
砰的一声,范闲的拳头狠狠砸在谢必安的左肩上,谢必安捂着肩膀倒退几步,伸手扶住墙才没有摔倒。
一瞬间,房间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范闲和谢必安都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谢必安震惊,是因为他没想到范闲真的会下死手打他,就像两个人开玩笑相互捏脸玩,结果对方突然给你一个大嘴巴子一样。
虽然身体的条件反射让谢必安躲开了致命部位,但由于谢必安完全没有防备,范闲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肩窝上,谢必安感到整个左臂顿时发麻,之后传来钝钝的剧痛。
而范闲之所以震惊,则是因为他万万没想到谢必安能居然能够躲开自己这一拳,这样的反应速度绝对不是一个八品应该有的!更重要的是,也正是因为这一个回合的交手,让范闲发现自己身体的问题。
“我怎么……”范闲想要调动真气,却发现经脉无法通畅,硬生生憋回一口气去,他发现,他居然无法调动霸道真气了!
范闲猛地起了一身冷汗,当时抱月楼下和谢必安的那一次交手,是自己以九品的力量对阵八品的谢必安,因此能够重伤谢必安并将其杀死。
可现在,形式两级反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这具身体最多也就是八品的水平,如果这个时候九品上的谢必安想要至自己于死地,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完全陌生的场所,莫名其妙出现的“已故之人”,忽然退化的身体,毫无头绪的局面。所有的一切,都让范闲久违的感受到了一切脱离掌控的无力感。
但毕竟是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人,范闲依旧保持着冷静和镇定,一面紧紧地盯着谢必安防止他突然发起攻击,一面用余光查看着四周是否有脱身的办法。
然而谢必安并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只是十分不解的看着范闲。倒是李承泽有些急了:“必安,没事吧!”
“又怎么了。”门外闪进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