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来找承泽的呀”,范闲十分嬉皮笑脸的往谢必安身边靠了靠,微微压低声音:“这事说来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给叔留了小纸条告诉我们承泽回京了,没准我还得在澹州找两天呢,果然还是婶……”
看着谢必安一脸要杀人的表情,范闲十分识趣的闭了嘴:“问题总得解决嘛,承泽既然让你告诉我谁看完了,必然就是想和我谈谈的。”
“明天吧”,谢必安摇摇头:“公子已经睡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唉小谢你这是公报私仇吧!”范闲一撅嘴:“这才几点啊!怎么就睡了!我看你就是成心为难我!”
谢必安不为所动:“公子这两日有些着凉,听完书便早早休息了,怎么有问题吗?”
范闲一时有些语塞,也是,澹州那气候四季如春,李承泽平时又没注意锻炼,忽然回到京都,早晚温差这么大,难免会着凉感冒。
“承泽病了?那我更得进去看看了。”范闲一本正经地说着就要往里闯。
谢必安简直烦死这人了:“没什么大碍,你让公子好好休息一下就是最好!”
“叔,交给你了。”范闲冲五竹使了个眼色,铁钎瞬间搭在抽了过来,谢必安连忙撤卜躲闪,挡在门口的阻碍总算消失了。
“公子在睡觉!你现在进去能聊什么!”谢必安一边拔剑抵挡,一边压着声音喊到。
范闲一闪身进了门,得逞之后还不忘探出头来挑衅:“我爱干嘛就干嘛!婶婶你顾好你自己吧!”
进到屋里,范闲蹑手蹑脚地往里走,轻轻打开内屋的门,果然看见李承泽躺在床上正睡着。
范闲站在床前,心里有些复杂。虽然理智告诉他有话直说是最好的选择,但其实直到现在为止,范闲心里还是十分的忐忑。
到底怎么解释承泽才能相信呢?范闲在屋里踱来踱去,愁眉苦脸地开始头脑风暴。要不然……先跟承泽发个誓,然后立下军令状限时破案,把这件事调查个水落石出?
这也不妥啊。范闲皱了皱眉头。从在澹州看到这本书的第一时间,范闲就着手开始研究此事了,并交代王启年暗中调查。
虽说因为不想让这本书被更多的人知道,范闲没有把这件事说得太明白,可毕竟是通过鉴查院这个天底下情报最灵通的机构去调查的,怎么可能到现在为止一点线索都没有。
自己真的能够有办法查清楚这件事吗?
说这本《庆余年》不是自己写的,承泽能信吗?
里面的描写细致入微,真真假假交错,许多人名、事件都能在现实中得到投射,范闲自己都想不明白,这本书到底是谁写的。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范闲长长地叹了口气,歪着头看向李承泽,听着对方平稳的呼吸声,不由得生出一股“怨气”来。
“我在这愁的要死,你倒睡得香”,范闲小声嘟囔着,一屁股坐在床上,挨着李承泽靠在床头:“我连夜跑过来找你,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想我。”
说完这话范闲自己都乐了,暗暗笑自己怎么说话越发像个怨妇,这话要是真让李承泽听见了,还不得拿来嘲笑自己一年?
伸手在李承泽眼前晃了晃,确信李承泽没有在装睡,范闲这才放下心来。拽过一点被子裹在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准备先眯一会,养足精神,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可是人在心里有事的时候,想睡也睡不着,范闲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又怕动作太大把李承泽吵醒,实在难受得很。
一赌气坐起来,范闲瞥见床边的矮桌上放着《庆余年》的最后一卷,看来李承泽刚看完没多久。
左右也睡不着,范闲伸手拿过那本书,有些无聊地翻着,也是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来。
“书里的范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人生赢家了。”范闲看完最后一章的结局,在心里默默评论着。
“只不过……”
没等范闲想完,忽然一阵莫名其妙的眩晕猛的涌了上来,范闲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甚至来不及发出什么声音,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偶感风寒的李承泽今日便早早睡了。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来,听到熟悉的嘟囔之后确认是范闲,也就放心的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一来是为了晾晾范闲,二来李承泽也实在是有些头痛,不想再大晚上的折腾起来,想着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是一样的,不急在这一时。
啧,因为头痛而偷懒没起来的李承泽,很快就会为自己这个决定感到更加头痛了。
无论是范闲还是李承泽,都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清晨的阳光斜斜的透进来,被窗棂分成无数小块撒在地上。窗外微风拂过的声响和远处隐隐约约的鸟鸣,无不透露着一派安宁恬静的氛围。
一觉睡醒的李承泽恢复得很好,头基本已经不怎么疼了。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看见范闲躺在一旁,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紧。
“睡个觉还这么苦大仇深的。”李承泽心中暗暗笑道。
正想着要不要叫醒范闲,李承泽忽然整个人顿了一秒,然后凑近些仔细打量了范闲一番。
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范闲身上穿的衣服是他们俩从东街的桐华衣坊做的,还是特意挑了少见的涧石蓝颜色的布料;散下来的头发有些参差不齐,那是前段时间范闲搞怪自己编了一脑袋小辫子,结果解不开最后只好剪下来几撮。甚至……连额头上叮的老大的蚊子包都丝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