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嫌弃地说了一声“鞋”,她便下意识地蹭着脚踝,利索地将靴子给脱了。
被抛到床上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微微弹跳了两下,心跳则七上八下的,忐忑又期待。
还未等亲密接触到来,下一秒,她的双手便被拉至头顶,捆着固定在了床柱上——当初她便是这样捆着人偶的。
人偶师拍了拍手,掸去莫须有的灰尘,嗓音冰凉阴柔,友善又体贴地道:“偷睡我的卧榻多提心吊胆的?不如明着睡。”
两件事一起秋后算账,林三酒自然知道这是在请君入瓮地整治她。
她眼见对方拿出那瓶高地小猫威士忌,倒了一杯,平放于她的腹部。
“呃……?”林三酒下意识屏息,生怕呼吸的起伏令酒杯倾斜。
人偶师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金色的眼影闪烁了一下,随后慢悠悠地开了口,像是附在耳边低语一样,阴柔的嗓音清晰地回荡在她的耳中:“酒撒了,或者手巾掉了,游戏结束。”
说完,他丢下一块擦手用的白帕子,转身离开。
被飘落的手巾遮住双眼,林三酒又“咦”了一声。在空荡荡的卧室中待了片刻,她意识到现状是自己正斜着仰卧于人偶师的床上,双手被绑过头顶固定着,双腿也被皮绳捆住了,腹部放着酒杯动弹不得,就连视觉也被封锁了。
这对于她而言当然算不上什么困境,只要用力便可挣脱束缚,甚至是将皮绳化为卡片收起。但如果这算是一场游戏,那么她只有遵守规则才能过关,甚至是获得奖励?
这场游戏会通向何方,就得看人偶师准备做什么了。
林三酒压抑着好动,调动视觉以外的感官去捕捉人偶师的动静。
她先是听到花洒开启的声音,随后闻到了沐浴露的香味,对方在做什么已然显而易见了……她庆幸着自己没有鲁莽地开启纯触,不然就太冒犯了,或许又会惹得人偶师生气。
他用多种方式固定着她,就是希望她安安静静地躺着等候吗?
想到这儿,林三酒面泛热意,不再觉得自己是被放置冷待了,而是思考起了与对方相关的事宜打发时间——
若是普通的情侣,热吻过后说几句情话,或许便可以转战床头了。但某人在正向的情感表达方面很匮乏,于是用代价、报复、惩罚、游戏之类的概念予以包装。
若是如此,倒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反正本质都一样……
失去视觉之后,林三酒的听觉与嗅觉都变得更敏锐了。水声与香味蒸腾起足以融化思维的热雾,令她渐渐停止思考,专注地感受着屋主的动静。
尽管她没有主动探究,但大脑还是对沐浴中的人偶师浮想联翩,连那湿润的黑发会如何落于苍白的肩头,都衍化出了多个画面。
林三酒好似喝下半杯烈酒,神智被烧得醺然欲醉,整个人放松又愉悦,心头也轻轻暖暖的,仿佛有琴瑟和鸣……
当水声停止之时,她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能闻到新鲜出炉的热雾。但放置于腹部的酒杯随着深呼吸的起伏而倾斜,惊得她立刻屏息收腹,令酒液回归水平面。
确认没有酒液溢出、被衣料吸收,她这才松了口气。
克里尼利基高地小猫威士忌特有的淡淡蜡香在空气中弥漫,辅以海洋气息与花果芬芳,好似点燃了香薰蜡烛,渲染着情趣。
林三酒却觉得自己的腹部好似真趴着一只小猫,正替物主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令她动弹不得。总靠屏息也不是个办法,她调整着呼吸的节律,令其变得平缓又绵长,确保不会惊动那只敏锐的小猫。
不等她舒一口气,人偶师走出浴室、步入卧室的脚步声传来,令她紧张又期待,几乎本能地侧首看去,又因为覆于眼部的白帕子下滑了半厘米而惊醒,立刻反向扭头,令手巾回归原位。
她听到淡淡的嗤笑声,以及走至床畔的脚步声。隔着略微透光的白帕子,她感到身体被站立的阴影覆上,鼻端也传来升温了的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