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会怎样,有没有尽头,她不知道。
但他们的关心,是她心中的慰藉。
她至少能有慰藉。
她不想让毁掉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印象。
谢承思已经不原谅她了。
他们要是也……她不敢再深想。
“会再也没有人亲近我。”降香在口中对自己默念,“我会听话的,我愿意受惩罚,我不逃。”
“噢对了!”甘松没注意到降香的异样。一拍大腿,打破了此刻沉重的氛围。
他忽然想起,今日来,还有另一个目的。
本来,见降香话说得勉强,说完又迟迟不语,他正搜肠刮肚地想说点什么,不叫话头落地。
可不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
连忙将话题换过去:“成总管托我给你送个东西。我差点都忘了!你还记得殿下那只鹦鹉吗?现在殿下交由成总管养了。他本想着你大病初愈,想着正好能送到你这里来,权作一个解闷的小玩意。他上回跟缬草一起来探病,礼物带多了,便忘了它。所以托我转送。”
“你等等,我这就去把它拿过来。”
这只鹦鹉,确实是熟面孔。
降香养过它许久,知道它的性子。
——又聪明,又聒噪。
有时眼睛还没睁开,嘴巴倒先说上了。
然而,居于怀王案前时,它可不敢随意造次。每每怀王递出一个眼神,它就立刻乖觉地闭上嘴。只有他用它的时候,它才能尽情开口,一次性说个够。
降香当着怀王面喂食,它便温顺地像只鹌鹑,等怀王不在,那便该它作威作福了。
颇有种看透局势,欺软怕硬之感。
好在鹦鹉究竟不是人,除了挑食爱闹,并没有坏心思。只要顺着它,便能相安无事。
还有一点,它其实很亲近降香。
高玄弼说它性子像怀王,也有其中的道理。
降香还养它的时候,鹦鹉对着她,虽然不乐意听话,却理所应当地享受她的照顾。
后来,谢承思将它丢给了成素,它就一直蔫蔫的。
不知是否敏锐地觉察到主人的不虞,总之,是再没有对着降香那般神气了。
胖胖的身子瘦了一圈,鲜亮的羽毛也泛起了灰。
譬如说此刻。
甘松去取笼子,正往降香这边走来。
鹦鹉眼尖,隔着老远,就看见了她的身影。
激动地扑棱着翅膀,用鸟喙打开笼门上的插锁,“腾”地几下,笨拙地飞到了降香怀里。
又把她手里抱着的手笼,一爪子踢歪了!
霸占了她胸口最暖和的地方,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缩着脖子,端端正正地窝好。
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我的!我的!我的!走开!走开!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