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和老登叙述的时候,他没有提舅舅,反而强调了他对于老登的信任。
说自己一眼就识破了崔融的话不可能是真的。
崇昭帝先是错愕,听到前面,心里那点‘怎么这么不信自己’的疙瘩才无形中消失了,听到中间,他反复压下自己的上涌的怒火。
到最后,他侧头,看着平静讲述事情经过的人。
这是思和出生前,他最小的孩子。
也是亲自养过,被折腾到整宿整宿睡不着,相处时间最多的一个孩子。
从小他就不是个能吃亏的脾气,从十四岁后,就好像全都变了。
他只用简单的一句话,带过了饮下毒药的过程,后面全在不掺杂任何情绪的分析利弊。
余公公听得掉眼泪。
杨太医虽然惶恐自己误入了皇室秘密现场,但也听得眼酸。
曲渡边:“全部经过,和盘托出。现在,汤一粟就在被抓回京城的路上,父皇应该不日就能见到他。”
他说完许久,崇昭帝都没出声。
曲渡边稍微抬头,视野里的崇昭帝小人脸上没表情,模拟器备注了四个字:半走神中。
“……?”
他提醒:“陛下。”
崇昭帝:“这么说,你也知道是谁主使这件事了?”
“或许吧,等人到了审问搜查便知,”曲渡边没有立即将他查到的结果说出来,他看见杨太医紧张到不行的样子了。
老登受了刺激刚醒,别再出事。
现在大周储君未立,国祚不稳,真过去了,大周又得乱。
他静了片刻,又问:“要是查到的人,是陛下不想处置的人呢。”
崇昭帝:“假借朕的名义,逼迫主将服毒,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往后史书丹青,朕就会变成一个,忌惮亲子功勋,毒害亲子的暴君。”
“幕后之人,朕必不饶他!还你一个公道。”
曲渡边还是比较相信,前面那个理由占了得有九成。
“好。”
他应下了。
要是老登有偏私。
就要用些强制手段了。
杨太医忍不住道:“陛下,您得歇着了。”
曲渡边站起来:“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先走。等人到了京城,我会交由协查此事的东厂。”
他走了两步,崇昭帝叫住他。
“你是朕最优秀的孩子。”
曲渡边回头,这句夸赞的话,大概是出于一丝心疼和愧疚。
他回答道:“我不是最优秀的,只是随性随心。”
去战场与否,服毒与否,期间趟过的血腥、厮杀和阴诡算计,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挣扎有之,迟疑有之,最终还是得往前走,等此世终了,回头再看,或许也能少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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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