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口袋里掏出药盒,淡黄色摊在掌心,里面还剩两粒。
“苏惊生,我是撑住了,可这些药,我原本是要吃上一年的。我能撑住是因为我是我,因为你是你,因为我知道你在向上攀,我知道吃再多的苦,只要倾尽心血,你的人生一定还会向上走。我呢?我已经登极,再走必然是向下,是一路磕磕碰碰的滚跌,是病痛繁多的中年和老年。”
左忱的手有点抖,像拿不住千斤的药盒,终于它随着跌落的手坠下去,掉在地上。
“苏惊生,我能不能撑住,和你能不能撑,是两回事。”她说着,脸上还是那个难以言喻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她摸到背后的门把,打开,走了出去。
屋里苏惊生一直没言语。
他的手捂住肚子,手像松松的捧起里面那杆碎裂的枪。
是的。
他不敢保证任何未来。
他听着门外高跟鞋的踩落声,思维随着它起起伏伏。
哒。
哒。
哒。
……
…………
砰。
有什么闷声而倒。
苏惊生愣了一愣,猛地掀被而起,抢了出去。
第章
左忱感到自己从一场悠长的,无梦的夜中醒过来。夜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贴近死的安宁。
她很多年没有这样睡过了。
很多很多年了。
她醒来四顾,然后沿着自己想走的方向走,慢慢地,想停就停下,想跑就跑起来,想抽根烟,喝罐酒,或者连着吃六七个甜甜圈在哪打个滚,都可以。
左忱不记得自己曾有过这样的时光。
她不记得自己曾有哪怕一分一秒,想做什么就能做的旧日。
她这样走走停停的,不知过了多长一会,远处有隐隐的海潮声传来。左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她脚底踩上什么,低头一看,才发觉是沙砾。
砂石一开始是有些扎脚的,慢慢往里走,越深,沙越细。海潮长长短短,鸣响愈发壮烈,声势浩大的浪里有悠远长鸣。
左忱感到有浅浅的水在舔她的脚趾。
她低下头,看着无色的澄澈亲吻过来,又悠然而去。
再抬起头,她看到远远的海线边有个女孩。
其实她算不上女孩了,二十多的年纪,长得高,脸也冷。她戴着个丑不拉叽的牛仔鸭舌帽,刻意压低帽檐,长长的马尾扎在身后,拎着个大塑料袋,低头捡垃圾。
左忱的视线跟着她,一点一点,直到她捡到自己面前。她抬眼看一看自己,话也不说,绕过去继续。
左忱偏头过去,在她身后说:“左忱,别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