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气氛凝滞。
这种一种不同往日的沉闷。
片刻,左忱伸手把保温胆里剩下的东西拿出来,摆在床桌上。
她声线没有起伏地说:“吃饭吧。”
她单手取出筷子递给苏惊生一双,自己坐在床边,叠着两条腿,扭身夹了一筷子芹菜吃下去。
苏惊生既不接话,也不吃饭。
左忱自己吃了两口,放下筷子,目光无所依傍的在屋里飘了一会,忽然起身往出口去。
手刚触到门把,身后苏惊生轻声落霹雳。
“你连这点也要拿走吗。”
“……”
左忱的手停在那。
“我只有你了,你连这一点也要拿走吗。”
背身沉默良久,左忱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
“我们还有很多事应该做,现在不应该说这个。”
苏惊生盯紧她,说:“你在逃避问题。”
“……”
左忱吸口气说:“你不是只有我,苏惊生,你有很多,只是你看不到。我也承载不了一个人的全部。”
“可你现在就承载了。”苏惊生说,“只是稍微有点不同,甚至对我来说……对我来说都没有不同,不行吗?”
左忱张了张口。
她本想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行,可她没能做到。
她感到一缕细丝窜进心腔,顺着血流扎穿心房,窒息般的瞬痛大起大落。
左忱咬咬牙再要张口,剧痛让她紧蹙起眉。
她本来面无表情地站着,这一犹豫,苏惊生睁了睁眼,朝她前倾过身,要伸出手。
左忱条件反射倒退两步,抵着墙面。
吞咽。
她吸口气,有些艰难地说:“苏惊生,你不明白你拒绝了未来的什么。”
苏惊生没有激烈辩驳。
他坐回去,平静地说:“但我明白选择了现在的什么。”
左忱靠着墙,面上浮现出苍然的笑。
“苏惊生,”她说,“我已经要三十六了,你才刚刚到十四,你不明白这一切。”
苏惊生说:“是你告诉我的,年龄和阅历不一样。有几个人即使活到三十六,能有我的经历。”
左忱苦笑。
“是,可你要再长些,上了社会,你会懂有个人需要牵挂是多巨大的负累,尤其当这个人逐渐要羸弱,要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