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忱微抬头,视线越过所有人在半空四顾,起起落落。
吞咽。
“……”
吞咽。
咬紧的牙关松一松。
“……”
深吸气。
吞咽。
调解室的门忽然轻叩两下,门开了,进来一个红着眼圈的娃娃头女警。
女警把资料夹递给刚才说话的那个警察,说:“石队,都整理完了。孩子已经出来了,还在睡。”后一句是说给左忱的。
左忱口袋里的手拿出来,展平,向前伸。
石蘭愣了下,说:“对不起左小姐,按规定我们审讯记录是不能给受害者家属看的,你还是先把李太太扶起来……”
话没说完,女警劈手夺过文件夹,递给左忱。
左忱低声说了句谢谢,没有管屋里任何人,展开就看了起来。
片刻,她将夹子还给女警,转头说:“刘医生。”
左忱毫无表情,只是脸比刚才更苍白。她问躲在刘国才妻子身后的刘国珍:“你是不是把我们家苏惊生的事告诉了刘主任。”
疑问句念出肯定式。
刘国珍怔了怔,条件反射哽咽着说:“我……我不知道会这样儿……我……”
左忱只问:“是不是。”
刘太太挡住刘国珍,说:“这事儿跟她没扯,国珍听到你家孩子的事儿,是于心不忍才跟来看看,这是我家老刘造的孽,你要多少,直说。”
左忱放在外面的手又抄回口袋,大衣口袋鼓起两个小包,小包有尖尖的角。
她平声说:“刘医生,替病人的隐私保密,这条是写在你作为医生的劳工合同里的吧。”
她意思太明显了。
左忱的诘问让刘国珍慌了手脚,她一下哭出来,摇着头要去拉左忱的胳膊。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哥他……认识你家孩……孩子……我……”
“不知道认识?!”
左忱无法克制地猛提声线,又缓慢沉落下去,她后退两步避过去,扬起的下颌笔直的测量视线,颈项血管勃勃。
“不认识,就可以说了,是不是。”
“不是……我不是……”
刘太太揽过哭得收不住的刘国珍,对左忱说:“左小姐,这件事儿和国珍没关系,她是好心来看你,你不要太逼她。”
警队的石蘭也帮腔说:“左小姐,大家坐下说,坐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