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见人爱吗?君怜心涩然。
「你是欢哥哥身边的女人吧!你跟了他多久?」
「欢哥哥……」她困惑地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欢哥哥指的是谁。
「你是说二爷呀!他一直当我是婢女使唤,对我很坏。」二爷是坏人,专门欺负弱女子!
「婢女?」君怜心讶异。
「是呀!一下子叫我磨墨,一下子又要我捶背,我一离开他视线太久,他就像看到我搬光他库房里的金条似的,用上吊的眼神瞪我。」她把眼角往上拉,做出横眉竖目的表情。
「上吊的眼神……」君怜心轻轻弯唇,口中流泄出的却是弦断时的呜呜笑声。
明明是很好笑的形容,她的心却有如压了千斤重石,疼痛不堪。
「二爷看起来很严肃,不近人情,老是板著一张脸用冷眼睇人,不过他也不算太坏啦,还帮我加月钱耶!我拿钱买了生平第一块芝麻糖酥。」含在嘴里就化了,满口甜香。福气兴高采烈的说著,两眼如宝石般熠熠发光,浑然不知眼前的女子有多么羡慕她能与须尽欢朝夕相处,得他呵宠。
能不嫉妒吗?想必很难。
没有一个女人能宽宏大量地容忍心爱的未婚夫身旁傍著别的女人,两人笑语晏晏、形影不离,还堂而皇之的……做那种事。
她从未见过他真心的笑,他甚至吝于对她笑,从她有记忆以来,他始终是不苟言笑的孤鹰,冷冽得难以亲近。这一比较,君怜心不禁暗自神伤。
「哎呀!光顾著说话,你的身子不要紧吧,你刚才无预警的晕了,我们都吓了一大跳,以为你中暑了。」她脸色白得像快要断气似的,害她一见便心急的到处瞧那牛头马面两位大哥来了没。
虽然生死有命,她还是不习惯看到有人死在面前,不救人她会于心不忍。
「我们」指的是她和怀逸哥吧,另一人倒是从不在意她的死活……君怜心微垂眸,苦笑地问:「欢哥哥呢?」
「二爷和君少爷在外头,我们在庙里面,月老庙不大,没办法一下子挤进太多人。」她把他们赶出去了。
福气没说的是,人一多就露了馅,因为月老庙内并没有小厢房,这是她临时求月老同意变出来的,并加了一张藤编的卧榻,上面铺上蔺草草蓆,以及一条素色被褥。好在须尽欢和君怀逸这两个大男人没进过月老庙,不知里头简陋,这才瞒得过去。
「我的丫鬟呢?」于理来说,应该是若草和如茵服侍她才对。
「一个去取水,一个去雇轿子,她们担心你不胜暑气,病倒了。」一个个手忙脚乱,活似她家小姐娇弱得连多走一步都不行,令她啧啧称奇。
君怜心看著她手上的湿帕子。
「那你从何取水?」
「啊!」福气一愣,笑得有几分心虚。
「偷……偷拿供奉月老爷爷的清水……
唉,我问过他的,他说若我有需要就自行取用。」
月老爷爷很疼她呐!只是有点小气,不准她玩他的姻缘娃娃和偷看姻缘簿。
「你问过月老?」君怜心内心诧异,神情多了一丝古怪。
装傻可是她的拿手表演,福气笑呵呵地一比外头,「掷交啦!一正一反就是同意,月老爷爷是很好商量的神。」
「是吗?那我求了它好多次,为何它给我的是笑交?」是取笑她太贪心吗?姻缘一次一次给,却一次一次以失望收场。
「这……我不清楚,你要不要再问他?」
说完,福气内心滴咕,「月老爷爷你红线牵到哪去,怎么就断了?」
一道沈嗓立即回道:「什么断了,还不是你造的孽,我努力地修补,红线就是松了,乡也乡不牢。」
「我?」
「不是你还有谁,我正头痛著不知该如何是好,宿世姻缘硬是被你破坏了。」
「哪……哪里跟我有关系了?我一直很乖地待在仙居里,帮师尊擦拭拂尘,扫地浇花呀。」
「嗯哼?说这话你不怕天打雷劈?」
福气脖子一缩,小脸一皱,干笑著把头转开。
在榻前,立了一名拄著龙头桃木杖的老者,一身仙风道骨,白发飘飘,身上穿的衣服和外头供奉的月下老人神衣一模一样。
一神一仙的无声对话,用的是心语,君怜心是听不见的,当然更看不到月下老人。
「问?」再次受到嘲笑吗?况且神明也有不灵验的时候。她垂下眸,「我要见欢哥哥。」
「好,我马上去叫二爷……哎呀呀!你还是躺著吧,干么起来呢?要是又晕了……」明明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她在逞强什么呀!福气实在搞不懂凡人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