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心道,无毒不丈夫,男人狠起来会超出你的想象。这婢女将近四十岁,生活圈子几乎没有出过姚城,年龄和阅历没有关系,是时候让她见识一下世界的险恶了。
“你的阅历太浅了,我曾经见过有男人把自己的一双儿女从十五楼??????”她懒得解释怎么会有十五楼那么高的建筑,就算解释清楚恐怕也像是编造的,她选择改口,“从三十几丈高的悬崖推下去,你猜他的儿女才多大,女儿两岁,儿子只有一岁。”
婢女难以置信,但碍于白素素的身份地位,她没有任何质疑。
“你猜这个男人为何如此狠心?”白素素看了看其余几人,他们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就因为那男人想和一个女人结婚,嫌弃自己的儿女是累赘。更可恶的是,那男人杀了自己的儿女,还假惺惺地倒地大哭,声称儿女坠崖是意外。”
众人义愤填膺,把男人骂了一个狗血喷头,恨不得生食其肉。
新掌柜叹口气,似乎陷入了自我怀疑,“老李实在不像是一个心思歹毒的人,若真如你所说他对唐氏的重情重义都是伪装出来的,那简直是人面兽心的畜生!”他重重拍了一下椅子扶手,话锋一转,“但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还是相信老李。”
伙计也附和道,“嗯,掌柜的平时总是说他一定要把最后一间美娇娘胭脂铺保住,否则死后无颜去见唐老爷和夫人。他怎么会害夫人和小少爷呢?”他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白素素忙解释,“你们不要被我带跑偏了,我并没有肯定地说李镇生谋害了唐氏,这只是一种假设。”她转向婢女,“你回忆一下十五年前的事,唐氏出门前都发生了什么,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婢女为难地皱皱眉,但想到唐氏可能是含冤而死她强打起精神,“我尽力而为。”
“我记得本来老爷要跟小姐一起去祭拜唐老爷的,可在七月十四那一天,老爷突然说要去京城谈一笔生意,让小的陪夫人一起去祭拜。”婢女道。
“那你为何没有去?”白素素问。
“七月十五那天早上小的突然拉肚子,肚子疼得厉害下不来床,夫人就让小的在家休息。七月十四晚上小的吃了两个坏了一半的番茄,没想到第二天就拉肚子了。”婢女轻轻摇摇头,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惋惜。
白素素思忖片刻,问道,“那马车是自己家的吗?以前出过问题吗?”
婢女道,“是自家的,倒是没出过问题。”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想起来了,在出事之前,马车出了一点小问题,那次是老爷外出,一个轮子断了两根辐条,后来老爷让人修好了。夫人和小少爷出事之后,老爷还怪自己没有把车修好,怪那个修车匠没有把车修好,老爷还把修车匠打了一顿。”
白素素心道,也许这全都是李镇生自导自演的戏码,他故意把马车弄坏,之后马车再出事故就更加合情合理,否则一辆从未出过问题的马车突然出现重大事故很容易引起怀疑,事后他再伪装出一副自责悔恨的样子,博取同情。
她让婢女带她去找那位修车匠。
婢女面露难色,“小的可以带您去,小的在外面等您可以吗?”
“为何?”白素素不解。
婢女道,“那老头一见到李家人就破口大骂,骂得可难听了。有时候在路上碰见了也骂,一直骂了十五年。”
老修车匠是一位年过六十的老人,院子很大,停了十几辆马车,有的马车被大卸八块,有的被卸了轮子,有的车身破了一个洞等着修补,各种修车工具整齐地码放在院子一角。
一位十几岁的少年正拿着斧头砸着轮毂,咣当咣当的声音震耳欲聋,连白素素和圆圆走进来少年都没有察觉。
“请问车大叔在吗?”圆圆站在少年背后问了一句,特意提高了声音。
那少年做事太专注,竟没有听到。
圆圆又问了一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少年吓了一跳,转身看到两个衣着富贵的女子,“你们谁啊?有事?”
圆圆见少年语气生硬,顿生不快,冷冷道,“我们找车大叔。”
少年没搭理圆圆,只高声喊了一声,“师父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