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纣国寻索的时候,一名唤晚琴的女子所交与的,她千叮万嘱,让我务必亲手交给吴公公,这也巧了,那会叫一些琐事耽误了点时间,紧赶慢赶的,这不,我马刚让小厮带着栓好,一头撞进来,就撞皇上啊不……撞你家少爷身上了。”
吴西一摸,便知这里面是柄扇子,再听‘晚琴’二字便猜得这其中物件所属何人,只是这布包上的血渍就像带了刺,扎得他又慌又疼,不过打开布包这样简单的动作竟愣是怎都做不利索,还没哆嗦干净,手里的布包便被人横空夺去,他抬眼一望,终见了那人除怒和寒外的第三个表情,犹豫。
竟是犹豫。
饶是一纸下令叫好几国血流成河之际,吴西都没见过他脸上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是了,你们要寻的人是叫晚琴么,我记得你们初时所说……好像说是寻一翩翩公子哥吧?”
吴西一听神志终回了些许,“是……怎了?对了,人呢,你怎没带回来?”
“不对啊,难道是经历了什么祸端……”苏尧一边自语,一边不解地抬起仅剩的左手挠了挠头顶。
同时,启辕将血迹斑斑的玉扇从布包中取出,他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展开了那绸质扇面,其上所写的三字已有些年岁,又被血水浸过,使得那三字像被糊开了般,朦朦胧胧,三个大字底下似乎还写了两排小字,第一排的字已被浸染得全军覆没,第二排却依稀可辨得‘不负相思意’。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哦,是这样的,据那晚琴说述,她的主子双目失明……”
“人呢?”启辕语气很轻,面色骤冷,吴西一见他这表情腿都软了三分。
“晚琴仍在,但那公子……”
苏尧未说完便被启辕一把提起衣襟,“在!哪!”
苏尧能当上将军,靠的就是胆量,但此时此刻,他却比吴西强不到哪去,双腿发软,神情呆滞,哪怕在临那被生生斩断右臂的一刀时,他都不曾流露出这样的恐惧,毕竟断臂,总归是比被生生撕碎来得温柔太多。
“在、在纣国池白渡镇边一个无名山上……”苏尧一说完便被一把摔到了地上。
“带路。”
明明同为武将,不论个子或蛮力许都不会输这已居盘龙殿两年的旧将军太多,可如今,他却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童般被其轻易提起又轻易甩出……
“奴才恳请陛下三思,现在大战方毕,正是需要……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见启辕身影越来越远,吴西也顾不上许多,在其身后边扯着嗓子嚷边匆忙追上。
启辕闻言忽然定了身影,“国不可无君?”他转过身,红着眼眶望着吴西,“那你最好早些做足准备,若是哥哥有何三长两短,这国君,谁愿当谁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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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纣国,晚琴正帮着启轩更衣。
不知是巧还是不巧,就在苏尧驰马而去的当日,晚琴带着一群人搜山,不过两个时辰,便在山脚下寻到满身伤痕甚是狼狈、且不省人事的启轩。
带进医馆给大夫瞧了瞧,才说应是多日未进食导致身体虚浮,又正于山间,腿脚一软,便如车轱辘那般滚落,弄作这般了。
好在苏尧走前给晚琴留了不少银两,使得不至几日,启轩的皮外伤便好了许多,就是腿骨摔折了,暂时没法再独自支着拄拐到处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