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怕,再苦的再疼的她也受过,可直到,她发现一旦进去里面,再出来,就真如黄泉地狱走了一遭,前程尽忘,绝情绝爱,还是一个底子,却不是一个人。
她那时感叹,真不愧是佛修想出来的练道场,对自己真狠。
可她有那么多的仇那么多的恨,怎么能忘,还有她的姐姐,最后,她终是没去须弥渡。
小和尚啊,小和尚,你好,好的很啊!
对她百依百顺,对她存尽温柔,为她许愿,将修为全部还她……
原来啊,原来,都是为了藏这颗歹毒的心。
他不止要从她身边逃走,还要单方面抹去她的存在,单方面从她的世界里摘的干干静静。
世间怎有这般坏的和尚。
旁人和她抢和尚的时候,她无论如何都不怕都要抢回来的,死伤也无所谓。
小和尚要跑的时候,她更是无畏,她总有法子让他就范不得不被她所困。
但他怎么以这样的方式?
她竟比黄泉炼狱还要可怕吗?
阎心大脑一片空白,突然失去所有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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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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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天雷将天地劈得忽明忽暗,身后是刀光剑影,被讨伐的中心,鬼修似全无所觉,她的视线始终不肯从那道虚影上移开,太多纷杂的思绪堵的她的眼眶阵阵的酸涩,堵的她胸膛的位置炸了一片又一片。
鬼修收手的太过突然,满身破绽露于人前,回走的一路上,佛修们几乎是被她压着打的,早就被激得血性上涌,如此绝杀的良机,谁都不想错过。
离的最近的无障,率先举棍朝鬼修刺去。
“唰”
长棍迸出金芒,犹如灵蛇刺空,转眼直指鬼修心口,又快又狠。
年轻的僧人使出他浑身解数,心下却是虚的狠,连长老都没办法的人物,自己这一击大概是要祭了,但赌的就是那个万一。
没想到,他竟是有几分运气的。
鬼修不闪不避,就这么放任长棍贯穿心窝,血溅了他一脸。
刺凉的血液顺着眼角低落在嘴边,无障短暂的愣神过后,准备再补一击的时候,发现长棍无论如何也无法从鬼修的身体里抽出,只见鬼修抓着棍子维持着心口被洞穿的姿势,朝他走了过来。
她的动作很慢很缓,僵硬的像是被抽魂的鬼偶,安静模样竟比她肆意杀人的时候还要令人恐慌。
一瞬,无障只觉头皮都麻了,松开手里的法器,转身就要跑,却发现双腿怎么也提不起来,他低头看去,两腿上早缠满萦绕的鬼气。
无障心里凉了又凉,以为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鬼修却什么都没做,只静静的看着他。
那和打量死物无异的眼神很快让无障顶不住,他本想高傲的昂头视死如归,但对上那黑雾汹涌的眸子,最后没有骨气地问了一句:“贫僧,贫,贫僧脸上哪里不妥吗?”
话落,出乎他意料的,鬼修竟然解开了缠住他双脚的鬼气,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自言自语道:“我竟忘了这眼睛早就废了,自然难将他看的清楚,这摆饰一样的东西。”
她说着,抬头很淡的笑了一下,一息,那只要靠近就会割人的血煞竟一下子消散了去。
无障一时不能适应她突然的两级反转,这时,掌心又兀得一凉,滑滑的两团东西被挤了进来,耳边鬼修风轻云淡说了声:“送你了。”
他低头看去竟是一双血淋淋的眼珠子。
鬼修竟然自剜了双目
无障看着鬼修血窟窿一样的眼眶,抑制不住的想呕,不解她怎么又突然的发疯。
不过,这一瞥里,无障看出手心里的东西并不是真的眼球,只是灵核糅杂朱砂捏出来的肉球。
鬼修的灵核,相当于修士的灵府,灵核损毁虽不能对鬼修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却是可以让她受伤后不能再吸收多余的鬼气,自然就延缓她恢复的时间。
这般重要的东西竟然就这么落在了他的手里。
无障看着手心,没注意,身后鬼修将心口的长棍抽了出来,神情阴恻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