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把他吃了,将他的魂凝成身体的一部分,他就再生不出旁的念想了。
“怎么了?是系太紧弄疼了吗?”僧人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情绪,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霎时间,阎心满身的戾气像是触光的秽物,一下子收了回去。
小和尚不会妄语,他就是那样死脑筋的和尚,他刚刚说了不会偷跑的。
所以,她想,暂时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等被她捉到漏脚再杀他抑或是吃了他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也不迟。
再抬眼的时候,鬼修眼里阴霾退散又是晴朗一片。
“小和尚,为何要等到明天过节,白日里为何不行与我出去逛逛,是你见不得人还是我见不得人?”
显而易见鬼修又想去明晚的上巳节,在这借着胡搅蛮缠遮掩。
玄已不知她为何又改了心意,但最后的几天,他在心里早已许诺满足她一切的要求,这样,许就可以彻底平了他许她的一渡,一会儿的行街他自然应好。
为了迎接上巳节的到来,街上已然热闹了起来,有年轻男女结伴水边“畔浴”,有才子曲水流觞吸引佳人顾盼,好不热闹。
僧人选取嫁衣的事情刚在城里传开,这会儿又携一女子出门,那女子还穿着刚刚挑选的鲜红嫁衣,顿时又吸引来不少的视线。
僧人始终平静,鬼修找不到揶揄的地方,逛了一圈只觉得吵闹,哈欠连天挽着僧人就往客栈走去。
走至半途,阎心盯着书局的方向忽然顿住脚步,眸光流转。
玄已以为她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见是两个年轻女子在那些画本子堆里挑挑拣拣,她们身上并没有修为,于鬼修不是什么危险,他便收回了视线等阎心走人,不想被拉到那两个女子跟前。
那两个女子以为偷窥被人看到,忙心虚抓了个画本将脸遮了起来,被阎心毫不留情抽走。
“我们就是见你二人太般配了,绝无……”
女子慌忙解释,被阎心直接打断:“你说的妖僧还有淫僧的话本在哪里?”
“啊?”
女子茫然。
僧人却是一下子了悟过来,鬼修刚刚跟着他去过嫁衣坊,听去了那俩女子的对话。
他抬头朝鬼修看去,鬼修正巧也在看他,两人视线交汇,鬼修半点不怯,也从不掩饰她的恶意,她在以这样的方式故意告诉他,他的一切行踪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明日,恐怕又难顺遂。
玄已僧袍下攥着佛珠的手指捏紧,遮掩住他无声的叹息。
两人间气氛无声扭转,那边女子也终于明白过来阎心问她的是什么,俩人脸颊飘起红云,这这这,还当着僧人的面呢,这不太好说吧,这时,只听阎心又道:“你们住哪,我随你们一道去取。”
那俩女子闻声呛咳不止,骚红的脸低的快藏到桌子下面:“不,我,我们没没,没看,也,没,没没买……”
说着,生怕阎心再说出什么荒唐骚人的话,拉着她在满是书的架子中间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上楼的楼梯边,从楼梯后隐蔽的书架上抽出一本翻得有些散架的画本塞到她手里,之后,再也怕她再缠似的,俩人忙提着裙摆灰溜溜跑了。
阎心在暗处几乎不能视物,等走到书局门口才看清封页上的几字——风流妖僧俏寡妇,听名字似乎有点……有趣,于是她将僧人拉近了一些,邀请他过来同她一起看看。
玄已还以为是拉他看什么,垂下眼很认真的投去视线,结果扉页翻开,就是些笔锋粗犷、剧情离谱的□□画面,身旁鬼修边看还边比对的眼神往他身上瞄。
末了还语调轻慢评价了一句:“与你都不尽像,却有几分意思,没想到人间竟有如此生动的东西。”
原心平如水礼貌移开视线的僧人,又转了过来木着脸将画本没收塞进袖袋里,惹得鬼修在他身上笑得直不起来身子:“小和尚,你是醋了,还是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