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落在她的腰上,猛得将她往前一带,阎心撞在僧人的胸膛,被扯进木桶里。
她的头顶,僧人素来慈善无波的面庞结满冰霜,他将阎心一手反扣在她的背后,一手牵住她的手挤进两人之间的空隙。
陡然的靠近,响起的佛音刺得她脑仁一阵一阵的抽疼,那手捏得她更加的疼,她想抽手,那冰凉的大手像是和她的手焊在了一起,如何不能干涉半分。
那手带着她一路往下。
阎心心里陡然升起危机,连术法都忘了用,气急败坏瞪向僧人:“和尚你要干什么。”
僧人的手顿了一下,掀起满是凉意的眼皮看向鬼修,里面是漠然的、冷静的,像是莲花座上的神佛看着无能无力的苦厄众生。
又是全然陌生的眸光,不容她反抗的,阎心瞪视的目光逐渐败下阵来,一下子没了落点,她扫到了僧人额间沁出的细汗,扫到随着僧人喉结上下滚动的小痣。
僧人的手在这时重新动了,又在某个地方停住。
阎心的手被烫了一下无措地蜷起,可很快又被霸道地撑开游动。
“是这样吗?是你要看到的吗?”
僧人的声音在她的耳侧响起,像是冬日早晨的浓雾,她分辨不出他的情绪,她也分辨不出掌心的潮意是紧张生出的汗,还是僧人身上沾着的水,亦或是旁的什么。
肆意狂妄的鬼修脑中嗡嗡,心里终于生出不安,她想当做无事发生揭过眼下的这一切,偏偏在这个时候,僧人如她曾经做的那样掐住了她的下颚,强迫她看向他。
看着他面上并不沉溺的欲色,看着他眼里的怜悯和可悲,看着那小小瞳仁里彷徨和绯红的身影
阎心浑身冷了个彻底,僧人仍在步步紧逼:“还想要什么?要我亲你吗?打着教习名义的亲吻吗?”
说着又是不容拒绝的压了下来,她当要给和尚灭顶的一击的,再斥责他发疯也不看看是在谁的跟前。
可是手是酸的,她稍一张嘴,就被一个柔软的异物趁虚而入,笨拙而又霸道,将所有的声音都堵了回去,很快两个人的嘴里都充斥着血腥味。
激烈的攻势顶的阎心感受不到任何的声音,眼前也跟着一阵一阵的模糊,她要挣扎的,可处在暴风雨的漩涡中,随时要被吞噬,她连一句“小和尚你他妈的犯什么妖病”都无力出声。
和尚他妈的疯了!
他疯了!
木桶的水大半都被晃了出来,僧人才结束了这一充斥恶意的吻,阎心就像个软脚的虾一身潮湿,一身水汽,挂在僧人的身上大口喘息着,痉挛着,像是一种无声的投降。
但这个投降只因鬼修被打得措手不及,过后,鬼修定要十倍百倍的讨伐回来,她就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她知,僧人知。
所以这场无声的拉扯,单这样还不够,僧人正要换个地方继续,外间“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鬼修还在迷离喘息着,迟钝的没有察觉,玄已动作微停,听出来人是阎岑,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叼住鬼修的颈侧,鬼修吃痛发出缱绻的一声闷哼,将她从上一场风波中拉了回来。
阎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着她手里灯盏的移动,屏风上的花鸟纹案投影落在僧人那处在阴影之下的半身,半身如玉如佛,半身如邪如魔,阎心一下子察觉僧人的意图。
他在将她做过的一切还回给她,她致力将他的不堪展示人前,他就如她所愿。
他不是在报复她,他是在惩罚自己。
可是惩罚什么呢?
惩罚他对一个妖邪动了善心,还是惩罚那夜的罪业
阎岑已站到了屏风前:“小宝,我在外面听到东西撞倒的声音,你没事吧?”
僧人动作不停,甚至故意逼她发出声响,阎心忍耐的辛苦,心底寒凉一片,她知他真的不打算停手。
于是阎心强行催动了言咒,制止了即将发生的一切,言咒生效,她整个人无力滑倒在木桶里,这次她没有装,甚至不知道几日才能恢复,视野里,僧人却再未为她停驻视线。
闭眼的最后,她想,这一局,小和尚赢了,又要给他跑了。
“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