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脚步声从游廊中传来,是阿蓬带着侍卫赶到了。
“喵!”
那狸奴耳朵一动,敏锐地察觉到了刀剑出鞘的声音,弓起腰摆出了欲要进攻的姿势。
不过,令府的侍卫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他们对付冰鬼有自己的法子,对这小家伙发着狠的威胁并不生怯。
我和虞殊被人护着退到了游廊之内。
与侍卫擦肩而过时,我垂眸看到他们的剑身上统一刻着玄妙的纹样,线条一直没入镶嵌在剑柄上的金乌石底下。
似乎也是一种独属于令家的术法。
阿蓬不知是受到了惊吓还是刚刚跑累了,站在我身边控制不住地轻轻打着颤。他小声问我,“他们杀了花猫,猫猫是不是就会和被宴哥你拿金乌石砸的冰鬼一样化成飞灰了呀?”
我不知道他们剑上的术法是起什么作用的,但大抵不是变成灰,也很难留全尸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没有回答,反问道。
“如果侍卫哥哥们能只杀死冰鬼,能把猫猫的身体留下的话,我还想把它埋在刚刚那个坑里,”阿蓬望着前方闪动的剑影,攥住了自己的衣摆,“说不定明年它就能变成一株漂亮的小花重新活过来了。”
天真地话语让我不禁弯了弯眉眼,但倏地又叫我一愣。
“你是觉得,冰鬼藏在花猫的尸体里吗?”
阿蓬点了点头,“死掉的东西怎么会动呢,肯定是有什么顶替了原本的它,在控制它动啊。”
我心中升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但,那怎么可能,要将这偌大的天下葬送去创造一个可怖的阴谋,以人力而言根本无法完成。
“……”我沉默着,没有再接话。
“有血味。”虞殊忽然开口道。
我回过神来,弯腰摆弄着阿蓬让他转了个圈,才发现这孩子的衣袖上开了个口子,布料底下隐隐约约透着点深色,应该就是这儿出血了。
“疼不疼?”我一边帮他将衣袖卷起来查看伤势,一边问道。
阿蓬感受了一下,“不疼,就是寒,有点像贴了块冰,凉飕飕的想发抖。”
“嗯?”这似乎不是正常该有的反应。
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让小孩胳膊上的伤处露了出来。
瞧着和普通的抓伤没什么两样,只是伤痕两边的皮肤上有一些细碎的东西,可能是那狸奴在地上跑,爪子上沾了地里的灰尘和石屑,抓过来的时候带上的吧。
我把他的衣袖理好,道,“一会跟我们回去,让郎中给你清理一下抹点药膏。”
阿蓬乖巧地点了点头。
“不好,冰鬼要跑了!”
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喊,我抬头只瞧见好像有什么光亮一闪而过,下一刻就见那些侍卫全都朝着一个方向提刀奔了过去。
是那狸奴跑走了。
迎面有衣料摩擦的声音靠近,我看了过去,是阿廖。
他应该刚刚从令老夫人那里回来,神情间还带着些许拘谨,但总体的还是洋溢着喜悦的,大抵是已经得到了老夫人赐下的奖赏。
阿廖也听到了侍卫们那边的动静,他站在栏杆边探头望去时,陡然怔了一下,失声喊道,“亮光,对,当时那畜牲身上也有亮光,所以没看清!”
“什么?”我问道。
才发现我们三人在这的阿廖慌张地跪下行礼,“拜见圣上,少御。”
我让他平身,追问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禀圣上,奴想起来了,当时奴看不清那畜牲到底是何模样,就是因为那畜牲身上和侍卫大哥们在追的冰鬼一样身上反着光,很亮,让人瞧不清晰。”
去给阿苕送令牌是圣子的意思,难道……圣子能操控冰鬼?
结合方才从阿蓬说的话里引申出来的意思,我面上不动声色,心底的忧思已然云翻浪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