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近况?
恐怕是在持续蛊惑他为自己卖命,顺便探寻我有没有抵达令家,他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吧?
“府内可有私牢?”我问令老夫人。
虽然在我朝律法中,民宅内私自修建牢房一类带有刑罚意味的建筑都是要受惩处的,但如今情况特殊,我并没有要问罪的意思,只是随口一提。
有的话最好。
令老夫人迟疑了一下,颔首说有的,“但东苑内的水牢许久未用过了,圣上若要将这些人关在里面的话,老身得先派人过去检查一下。”
“既然如此,待查过之后就先把他们押入牢中吧。”
本以为事情败露,今日定然难逃一死了,却没想到能暂时性命无忧,只是落了个被关押的下场。那些人的面上不由地露出了窃喜之色,全然被我看在了眼中。
不辨是非黑白,为了一己私利欲图害人谋好处,事到如今还心存侥幸,希冀我看在毒杀未成的份上对他们网开一面。
我心中冷笑一声,只觉得荒谬,扭过头去不想再见到他们,继续与令老夫人说话,“府上可有什么秘法是能对付这种入梦术的?”
老夫人见多识广,对禁术也颇有涉猎,一连与我说了好几种,“圣上想用哪个法子?”
“不要那些花哨的,就在下回圣子入阿苕梦中的时候将他留住便好。”
施展入梦术时的双方都处在沉睡之中,只要让那圣子无法离开,一直被昏睡的阿苕困着,对方的身体就无法醒来。
阿苕反正被关在牢里无所事事,醒着也是干熬,让他一直睡着还能消磨消磨时间,至于圣子那边有没有急事,需不需要快些抽身醒来去做,这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来者是客。他既来都来了,辛苦筹谋这么久,还一月一次千里迢迢、雷打不动地跑来慰问,如此操劳,也该得好好地受他一回来自信徒的虔诚招待了。
毕竟,让客人空来溜达一圈便走,这可不符合我朝的传统礼节。
“仅是如此吗?”令老夫人觉得这手段太过平和,提议道,“不若将他困住后,再设法给他种个魇吧。”
她没有与我解释过“魇”这个东西是什么,我对此不甚了解,只当她说的是让对方一直做噩梦的意思,便点了点头道,“有劳老夫人了。”
突然出现在阿苕门口的令牌也去需要探查背后到底是何人在操纵,虽然这件事发生时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有些久了,但我相信令府这么多的下人里,总会有一两个心思细、口风紧的。
我与令老夫人说,“若有人知道实情,能说清楚的,便给他们升上一级,或者安排改去做清闲点的活计。”
“是,老身明白,请圣上放心。”
待要我来安排的事情吩咐完,我便以还未用早膳为由先行回了屋,扑进了刚洗漱完站在屏风边等我的虞殊怀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去苜都过了几天简朴生活后,我便开始越发不喜欢这些算计来算计去的日子了。虽然很快就能报复回去,见到对方多行不义掉进坑里的场面,但我并没有感到很爽快。
若是可以的话……我更希望能直接将会给我带来麻烦的人全部扫清。
虞殊轻轻抚着我的后颈,温声道,“砚卿的心跳很快,是在盘算什么令人兴奋的谋划吗?”
“不是谋划,”我眨了眨眼,仰头望着他道,“是很快便会落实的计划。”
我从不做那些不可能实现的梦。
虞殊并未追问我的计划是什么,只是笑了笑,对我说,“圣上英明。”
他相信我能将它们落实成真,故而无需多问,反正日后自会知晓。
闻着鼻端清雅的草木香,我心中的烦躁稍散去了些。待家仆送上早膳并一一试过毒后,我便屏退闲人,叫他们带上了屋门。
虞殊虽然在屋里听到了些我们谈话的内容,大致知道情况,但因为其间到底离了有些距离,听得不是很清楚,只依稀听出了下毒和蛮族有关的论断,旁的更详细些的他便不知晓了。
我将蛮族在天灾中还有余孽存活,和令府中除了阿苕外还藏有其他暗贼的消息都和他说了。
认真地听着我讲了半天,虞殊面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渐渐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