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很快赶来,令老夫人身边还跟着个郎中,想来是听到了些有关下毒的风声了。
“圣上与少御可有不适?”老夫人关切地问道。
我让郎中给虞殊诊脉,等待的时候将情况说与令老夫人和令闻端听,并叫阿蓬过来把他今日午后的所见所闻也一并讲了。
令闻端面露深思,“伪装成他人……府上原先有一本书便是讲这个的,但自多年前出过事后它就一直被藏在暗库之内,现在府中的小辈们都没见到过。”
令老夫人摆了摆手,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不赞同道,“没见到过不代表一定不知道,他们的爹娘从前可都是学过的,万一私下传授呢?”
我对他们的商讨不感兴趣,对我来说,结果最重要。
见郎中起身,我快步上前问他虞殊的情况。
“少御前有旧疾未愈,如今再次气上攻心,这眼睛恐怕只有神医来治才能有好转了。草民先给少御开些清心降逆的药喝着,待桃花谷现世,便快去桃花谷吧。”郎中恭谨道。
我颔首谢过他,又请他去桌前验验那莲蓉酥,我想知道那毒是什么,有什么效果。
郎中取了一些酥皮和馅料分别在纸上捻了捻,仔细嗅闻后告诉我,“此毒名唤日摘星,会令人呼吸心跳逐渐越来越缓慢,直至死亡。一般从中毒到毒发身亡大概要十二个时辰左右,不过这里面的剂量有些大了,估计时间会短一些。”
猫的身子小,耐受力本就不及人,故而在它身上毒发得更快也是正常的。
我问郎中,“那人说多添蜜,这又是为何意?”
郎中不紧不慢地与我解释,“因为用来制作的日摘星的诸药均是味苦或味咸涩的,若不多添蜜,这样的剂量下去,莲蓉酥便不好吃了,很容易被发现,露出马脚。”
原是如此。
“此毒可有解?”
“有,”郎中道,“神医手中便有它的解药。但因为解药中有一味只长在桃花谷内,所以就算外边人知道了方子,也得等它现世了才能等来生机。”
好歹毒的一计。
神医能解毒而桃花谷后日才出现,若现在吃下了便只剩不到一日时间,根本等不及,只能眼睁睁地死在希望到来之前。
令老夫人不敢细想下去,捂着心口厉色道,“府中有如此心怀叵测之人,危险至极。查,给老身彻查,每个院子都查过去,一处也不许放过!”
我坐到虞殊身边,握着他的手,静静地看着家仆来来去去,不予干涉。
帝王遇刺,若此事中真有令家人的手笔,那在场的所有人都逃不了干系。
虽然……我苦笑一声,若他们故意互相包瞒的话,我其实也做不出什么实质性的惩处举措来。
毕竟我现在只是在借令老夫人的势罢了。
令府的大门与所有偏门全部紧闭,灯火直亮到天明,
春晨生情诱红云
我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虞殊的双眸,指尖抵住那微微发颤的纤长睫毛让它们别乱动,凑近仔细观察他眼底的血色。
“好像比昨日淡了一些,”我趴在他心口边上瞧了一会,轻声问道,“现在还是一片黑吗,能依稀见到点光吗?”
虞殊的手落在我的后腰上,顺着脊骨温柔地朝下抚去,语声中带着还未褪去的倦意,“能看到了,已经好多了。”
我暂且松了口气,伏身把头贴在他的颈侧,感受着肌肤相贴时交织在一起的心跳。
当时他那副失控的模样让我不禁心神大乱了一阵,日有所思,待入夜后我便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又是梦到他看到我躺在地上,一时想不开要自寻短见,又是梦到刺客见我没死,要冲进屋来杀我,虞殊冲过来替我挡剑的……乱七八糟但各有逻辑的场景纷繁混杂,堆在一块在我脑海中抛了个天女散花。
原本心中还念着要半夜醒来看看虞殊的情况,担心他又和在苜都时那般出现辨不清现实与虚幻的情况,结果反倒是自己被魇住了,眼皮重得怎么也掀不开,昏昏沉沉难受得很,躺在床上数个时辰简直比没躺还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