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乐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知道,我都记下了。”
鱼听雪笑意欣慰,叮嘱她早点休息便走出屋子想去透口气。
临近十五,月亮又圆又亮,如霜月光一泻而下,漆黑的院子一览无余,她不由伸开双臂大口呼吸。
许是没有被迫返京,又许是暂时逃离了掌控,她的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睡不着吗?”她还没来得及放下手臂,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她转身看去,便见拓拔晗自窗户探出半个身子,眸光幽深地盯着她,也不知就那么瞧了多久。
“刚教完予乐功课,出来透口气。”
见他身子卡得难受,她便走了过去,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道:“你违抗王令将我带走,又说了那番大逆不道的话,不怕王上治你的罪吗?”
她都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是等她反应过来时他便已跳出了屋子,伸着懒腰走到檐下,微仰着头盯着不知名处。
“怎么治?”他久久没说话,久到她以为他不会有所反应时他出了声,“卸了我的兵权,还是将我圈禁?”
他轻笑:“漠北西楚大战在即,他不会这个时候动我的。没了我,还有谁能替他镇守边境战线?拓拔旭吗?呵,那怕是会被打成猪头。”
他这话说的狂妄,情绪却难明。
鱼听雪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目露担忧:“那大战之后呢?若是还要治你的罪,你怎么办?”
拓拔晗转身看她,眸色平静,反问她:“你觉得呢?”
但显然这话不是叫她回答的,他自顾自道:“这场大战结束,我只会有两个结局。死或者打下中原,问鼎九州。”
“鱼听雪,你希望我是哪个?”他勾着唇角微微俯身,“你希望我活着还是死?”
嘴上如是说,手却覆上了她耳后,轻柔地揭起了面皮一角,低声呢喃:“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脸。”
鱼听雪乖巧地任由他动作,这次没有避开与他的对视,反倒认真盯着他的眸子:“我希望你活着。”
在她说出口的刹那,女子清丽婉约的莹白面庞再次落入他眼中,眉眼微弯,嘴角含笑。
夜色如墨,男子的眼中像有星星升起,异常明亮。
“哪怕西楚自此成为历史,哪怕我登位后要强娶你,哪怕你我成为青史上遗臭万年的逆贼叛徒,你也希望我活着?”他的声音发紧,面无表情。
在他满怀希冀的目光中女子摇了摇头,细语低声:“不是强娶。”
她抬手攥住他的衣袖,却感觉到衣服下的手臂在抖,又顺着手腕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
手心滚烫,指尖冰凉。
在男子慌乱无措又受宠若惊的注视下,鱼听雪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拓拔晗,我愿意。”
愿意与你站在一起,共迎万难。
刹那间,拓拔晗的凤眸中先是不解,震惊,最后转变为狂喜。说出口的话带着明显的颤音。
“你说什么?”
女子粲然一笑,抓紧了他的手。
“我说,拓拔晗,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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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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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男子眸色发暗,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不容逃避,不容拒绝,像是要以此确认她是否清醒,逼她来看清自己的心。
鱼听雪点头:“我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她说着手却从他手中滑落,拓拔晗忙不迭地反手握住,眸色一沉。突然,他的身子僵住,神色古怪。
暗色笼罩下,男子的胸口抚上一只莹白玉手。万籁俱寂中,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咚咚”声。
“你的心跳得好快,”鱼听雪上前一步,“你很紧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