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衡,这位高僧是你阿姑的故人,他不愿让人知道,才托我来转赠的。你们二人当寻常金镯戴着就是,若有人发现其中奥秘,只说是我抄的,明白吗?”
“为什么?”
善衡扯了扯奴奴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多问,对我微微颔首称是。
“那他……送我干什么?”奴奴撅着嘴,还是倔强地问了另一个问题。
“公主”,我正坐下来,对她微笑着说,“公主以一己之身,暂保唐蕃和平,多少将士、边境百姓受益于此。这个金镯,不过一个大唐子民对公主聊表心意,公主若不嫌弃,就戴着它一起去吐蕃吧。”
奴奴大方地将金镯套在腕上,随口笑道:“有些大了,得过几年才能戴呢!侧妃方才言重了,身为大唐公主,享两千食封,当然就有这样的责任。文成公主不也如此?”
我心中有愧,同时又满是怜悯。
这样大义凛然的说辞,她不知听多少人讲过多少遍,于是就这样相信了。
她又不是真的公主,就连食封两千户,也不过是定下了和亲之后才有的。
“奴奴”,我向前倾身,柔声问道,“你自己舍得离开长安吗?”
“我……”她咬着嘴唇,沮丧地看着身边的善衡,“我舍不得衡娘和阿兄。”
善衡捏了捏她的鼻尖,笑着哄道:“还有一年呢,我好好陪你。”
“你都要成婚了,要住进阿兄的王府了。”奴奴撅着嘴。
“怎么又说起这个,让侧妃见笑了。”善衡向我抱歉一笑。
奴奴倒在善衡肩头,又委屈巴巴地哼哼唧唧。
我既觉可爱,又觉心疼,想起从前的种种,胸口憋着喘不过气来。
门外侍立的婢女徐徐进来,低头说上官昭容和张娘子一同来了。
我心里一惊,急忙起身告退。
奴奴不解地问道:“侧妃不是和上官昭容很要好么?”
我支吾着,最终还是好奇战胜了愧疚,问她道:“那位张娘子常来吗?”
奴奴摇头,“一年几次,都是和上官昭容一起的。”
“那公主……见过雍王吗?”
“侧妃”,善衡急忙拉起奴奴,对我低头道,“我们该去拜见上官昭容了。”
我亦点头告退,在拐角处回头看了一眼,十二岁的奴奴挽着十四岁的善衡,一起出了房门。
一个青涩懵懂,一个早慧多思,却是谁也离不开谁。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阿鸾牵着的马上,慢悠悠地往永宁坊去。
路过平康坊时,被里头的吵闹声吸引了注意,轻叹了一声:“才几时啊,就这样喧闹了。”
“侧妃不知,今日好几个花魁娘子比诗又比舞,去的人自然是往常的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