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他做了就是做了,你不用管能不能雇佣。有解决方法就去用,这事还用我教吗,多简单的道理,我还要开会呢,先挂了。”
“……”
忙音传来,然后消失。
苏莉静默了很一会儿。
其实还有一个不能对峙的理由,老板给的是现金,没有转账记录,即便找上去,也可以托辞不认。
但说不说的意义都不大,她彻底站在死路了。
行李立在地上,苏莉站在墙边。
只有最后一个豁口也消失,世界才能构成完整的囚笼。人站在里边,明白不该挣扎。
六个小时。
苏莉脚没有挪动,膝关节胀痛,呼吸微弱几近无声。
一个人住也好,母亲给她生活费,周末自己住外边,上学日住宿。
没有安全保障而已。
安全很重要吗。
苏莉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连动都不敢动,迈出一步都沉重。
很重要。怕得快死了。
门开了。
提着垃圾袋的表弟先是骇一跳,然后小心、小声问:“你还没走。”
苏莉没回答。
他看一眼苏莉,又回头看舅母,大声道:“妈——你别为难苏莉了,她没地方去,那五百块——”
顿了顿,“就当我送给她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舅母的声音传来。
“她还没走?”
脚步声踏踏而至,舅母冷着脸,没有任何情面。
“需要我亲自打给你妈?”
苏莉嘴唇翕动,嗓音久未扯动,有些哑。
“打了。”
“那就行了。”舅母作势关门。
苏莉伸手挡住。
“……对不起。”
她头埋得低,只看见两双穿着拖鞋的脚,除了道歉无话可说,只好让自己看上去恭敬,于是放下那只抵门的手。
然后一声猛烈的“砰——”
苏莉的头发被风卷起,又平息。
面前是一扇朱漆褐亮的大门。安静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