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需要臣做什么?”李正远有些狐疑。
“不是什么大事,朕想为顾长林在宫中谋个官职,当然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若是能有慎川山人的举荐,朕便能少废些口舌。”江楚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无害。
她站起身,发髻上的珠翠、细腰上缠绕的宫绦清脆作响,踱到他面前,弯下腰,右手托着他的手腕,将人扶了起来:“爱卿也知道,那些个老顽臣嘴皮功夫吓人得很。”
明明隔着衣袖,却觉得被触及的地方渗出些许汗,李正远的头更加低垂。
他没有反驳:“臣领旨。”
对于他的上道,江楚然很满意:“爱卿可将书带走,希望别让朕等太久。”
“是。”
李正远出去后,江楚然才卸了力气,陷在贵妃榻上,风铃在她脚边来回打转,乞求一国之君的抚爱,她的狸奴格外乖。
江楚然狠狠掐了下眉心,西奴,该死的西奴,她现在终于有一丝理解江君兰对于打西奴为什么那么执着了,着实可恶。西边不是招军训兵搅得人心惶惶,就是窥伺峰山之上的过关栈道,偏生不能一把火烧了,不然就断了西去的商路,且她不会放弃西边的疆土,江楚然要做的不是天启的君王,而是天下的共主,不是她的野心蓬勃,但先进文明总会攻占抹杀落后文明,西奴始终守着西边的王土,造就那片土地的荒芜,还想入主中原,荒唐。
若是可以,她立刻就想调军攻打他们的王庭,那边的动静的太大了,从西北传来的消息扰得她夜夜难眠。
“唉。”江楚然叹了口气,弯腰将风铃抱在怀里,扭头看向窗外,绿廕幽暗,日影暝暝沈沈,身居高位,她被高高供起,食天下俸禄,事事躬亲小心,总不好负了天下人……
沈暝然后,言诉的马车停在宋府门前,她身边的侍者山茶扶着她,踩着车凳,慢慢下了车。
言诉想着马上要见到的人,嘴角都噙上一抹笑意,扣了两声门,便听见门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软软的声音从远及近,像是制止门童:“小童儿,别动,我来给阿诉姐姐开门。”
言诉像是想到什么,她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便见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梳着双平鬟,发髻上插了一对芍药发钗的玉娃娃跑着扑进她怀里,紧紧抱着她不肯撒手:“阿诉姐姐,好久久久久不见了”
言诉无奈地拍着她的后背,笑道:“小狡童,都十六岁了,还是如此不稳重。”
待到宋潇从她怀里出来,言诉才有机会细细看她,眼前人穿着香叶红衣裙,领口和衣袖上绣有精美的团花纹,胸前玉红的系带挂着一串流苏,一朵月季样式的粉玉缀在其上,翩翩似有暗香,向上瞧去,一双杏眸灿若朗星,笑靥生花,单纯外朗。两年不见,她出落得越发动人。
言诉心想:宋周厉对他这个妹妹还是上心的,服饰都是极好的,性子也养的好,活泼单纯。
“走吧,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膳食。”言诉自觉拉着宋潇的手,举步向内厅走去。
宋周厉就站在正厅,看着她们,若是言诉能嫁与他,他们一定幸福美满,何况,潇儿也如此喜欢她。
“兄长!阿诉姐姐来了。”宋潇兴奋地朝宋周厉挥手,宋周厉笑着点点头。
入座后,宋潇一个劲地给言诉夹菜:“阿诉姐姐,黄焖鱼翅你快尝尝,那家老板性子古怪,阿兄订了好久呢。”
“好……”
宋周厉席间多次瞄向言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宋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宋周厉拿着酒樽的手顿了一下,未喝下,又放下,饶是大大咧咧的宋潇也看出些不对劲。
“阿诉,京城毕竟不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从小生活的地方,我们不好太过招摇的。”
言诉听出他意有所指,面色不改地继续夹着菜:“中丞觉得有何不妥?”
“进士游街后,京城现在全是讨论你这个探花郎的,病,张大人难免心有芥蒂。”
言诉脸上的笑冷了下去,不等她开口,宋潇先道::“阿兄怎么这样说?我阿诉姐姐有今日这番成就本就不易,换做是我,我就找块牌子写上‘我是探花郎’这几个大字还要不过瘾,再说要是张大人如此小心眼,这状元该让给我阿诉姐姐做才是……”
“潇儿,还不住嘴!”宋周厉赶紧制止她,这小丫头知不知道祸从口出,如此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