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脸都给擦擦,让苏先生好好认认,是不是他手下的人。”无涯道。
这些人的嘴都是堵上的,无涯不让他们说话,绑着手脚不让走路,只能被拖着进来以免让苏暮看出这些人还有力气。
苏暮闭上了眼睛,不敢看了。满屋子血腥气比他牢房的臭味儿还要恶心,苏暮忍不住地干呕起来。他接手暗桩网的时候,苏硕把所有人的画像都给他看了。这些都是他手下的人,这些人也许不认识苏暮,但苏暮都认识他们。自从他被捕后,乔舒念拔树挖根,所有据点的重要人物都被抓了。
无涯让这些人在苏暮眼前跪成一排,让苏暮好好欣赏。
无涯继续诓道:“昨天杀了五十个,这是今天要行刑的。他们都是跟苏先生关系比较亲近的人,让苏先生见一面,权当给他们送行。”
苏暮依旧撑着不说话,他已经习惯了当哑巴,他努力让自己气定神闲,他垂着头不看他们。朝中的那几位大人是宁王留在朝廷中最后的底牌,如果没有了他们,就算康宁军赢了孟遥临又如何?依旧翻不了身。
沈迦宁哭了,呜咽着往苏暮身边匍匐,直到她的肩头够到了他的膝盖。热浪在她喉头翻滚,却说不出一句话。她的脸使劲在他腿上蹭,哀求他说句话,说一句就能活。
苏暮忍住恶心,抬眸看了一眼鲜血淋漓的沈迦宁,跪下来,脸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蹭蹭,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不要怨我。”
沈迦宁泪眼淋漓,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流了下来,喉间嗯嗯的,要苏暮说话。
无涯道:“你招了,迦宁姑娘便能活。我们小姐交代过,只要苏先生配合好,我们小姐会给你们置办田地和宅子的。”
苏暮道:“那怕是要让乔小姐失望了,哪怕你们把我的人都杀光,不管如何折磨我,我都不会说一个字。”
无涯道:“你先前不是还找我们小姐放你的人一条生路吗?之前有大将军在,我们小姐不好明着替你们做什么,现在大将军打仗去了,我们小姐可以轻而易举的放过你们,只要苏先生招了,我们小姐在大将军面前也有说和的理由啊。”
苏暮苦笑一声,道:“那怎么不是乔小姐来审我呢?却派你来?她莫不是自知对不住我,所以不敢来?”
苏暮一身铁骨,无涯是早就料到了。他都已经使出绝招了,苏暮还不上道,非要逼死人才行吗?无涯无奈摇摇头,也不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无涯道:“行了,你们看一眼就行了,带出去送他们上路,要让苏先生听到他们的惨叫,中午做一碗人血拌饭给苏先生补身体。”
应钟坐不住了,无涯这是真的要杀人?还人血拌饭?咱们的伏波女将军可不是这么跟他交代的。
犯人一个个又被拖了出去,一个个吚吚呜呜的哭得挺惨,沈迦宁从苏暮身边脱离的时候哭得快要晕厥,都怕死都想活命。他们被带走后,这边房中真的听到了隔壁房里头铡刀铡骨头的声音。
应钟吓了一跳,想出去看一眼无涯是不是真的在杀人,可被无涯一个眼神瞪过来,他便坐着不敢动了。
苏暮在颤栗,浑身止不住的抖动,心被提到了嗓子眼,能清晰听到自己扑通乱跳的声音。大腿根一热,内流狂奔而下,滴滴答答顺着裤腿淌了一地。
无涯见状,走到苏暮身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劝道:“你就说一下你和那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是什么背景,然后就完事了,你的人也能少死几个。”
不行!他不能听无涯的。苏暮咬紧了牙关,他只要挺过去大人们就安全了,没有他的指认,乔舒念就没有证据大人们和康宁军有关系。
无涯看他那嘴硬的样子,实在是没法子了,道:“那就都杀了吧。”
隔壁房中铡骨头的声音没停,有说话声有惨叫声,有大喊大叫说遗言的,但没有一个求饶的。
过了一会儿,“行刑完毕”后六个狱卒抬了三大桶血浆进来,齐齐摆在了苏暮的眼前。
“无涯!我娘!……”苏暮突然站起来,把自己知道的脏话全都朝骂了出来。要不是厚重的脚镣拖着,手被反绑着,他一定会扑过去将无涯撕碎了。
无涯后退了几步,离他远些,也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免得被吵聋。
血腥的场面不但让苏暮胆颤,就连场上其他人都害怕恐惧。残忍、血腥!
乔亦知只是个做笔录的,开口的话在审讯室里很少说。但今日他受不了了,给狱卒使了个眼色,道:“快抬出去!”
三大桶脏东西又被抬走了后,苏暮渐渐安静了下来,瘫坐在老虎凳上。
应钟走到无涯身边,悄声劝道:“你这样只会把他逼疯,起不到作用,不如让小姐来,让她想想办法。”
无涯没有理会应钟,对一旁的狱卒道:“带走,关起来,今后苏先生的一日三餐必须要有血旺。”
一想起刚才那三大桶,应钟和乔亦知都要干呕,就无涯比较淡定。
待把活死人般的苏暮带下去后,无涯才哈哈哈大笑起来。
“血旺蘸着辣酱吃,别有一番滋味,今日回孟府后,让小姐的小厨房给咱们做一份尝尝。”无涯的提议遭来两人的白眼,乔亦知直接甩袖离去,应钟则道:“你留给苏先生吃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吃血旺了。我要把今天你的所作所为都告诉少夫人。”
无涯急忙上前拦下应钟,道:“隔壁房中的牲畜应该快打剥干净了,你不给军中的兄弟们送去啊?晚一步被浮空司的兄弟们吃了就不是我一个人被小姐骂了。”
应钟无奈地指了指无涯,朝隔壁牢房跑去了。三个刑架上倒吊着三头黄牛,屠夫正在剥皮割肉。
他娘的!他以为无涯真的杀了人。那刚才的惨叫和嘶吼声是有人站在这里装样?这个无涯,应钟都想骂人了。无涯这样何止是吓的苏暮,连他都吓得快要尿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