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禅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背,轻轻的叹了口气:“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忘禅想过,或许景伏城会从此在这边关隐姓埋名,过剩下来的一生。
但又始终觉得他不是如此性格的人。
但他没想过景伏城终是走上了这样的一条道路——
“你应该听说了,敬国发兵,又要和景国一战了。”
忘禅一愣:“什么?”
“就是前几日的事儿。”景伏城语气冷淡,神色里透露着漠然,“想来此刻他已经焦头烂额,无人可用。待他派出来的人到了边关,发现领兵的人是我,不知道又会是如何神情。”
“你的意思是……”忘禅难得情绪外露,眼露震惊,“你要……”
“是。”景伏城将一枚棋子落下,当即局势发生更改,“既然他都说了我通敌叛国,那若是不这样做一下,岂不是亏了?——我赢了。”
忘禅这时才收神去看这局棋。
景伏城的确胜了,并且压制得他毫无反手余力。
这应该算是这么多年以来景伏城下棋破关
敬国之兵破了景国最重要的那个驭菱关时,忘禅正在营帐外侍弄他那些花花草草。
有一颗长得像野草的,是忘禅前几日傍晚时在荒郊野外捡回来的。它夹在一众怒放的野花里显得格外的形单影只,像是被夺光了养料,蔫了吧唧的,根本长不起来。
忘禅也不知怎地,觉得这草好像小时候的景伏远,努力的支着脑袋想要长得再高、更高一些,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长得比其他人好。
莫名其妙的动了恻隐之心,特地下了马车将这棵野草挖了出来,移植成盆栽。那么大的一个花盆里栽上这样小的一颗野草,别人都觉得大材小用,偏偏忘禅最精心打理的便是这一株。
他觉得有朝一日这颗小野草总能开出花来。
浇完水,施完肥,外头便吵闹起来,气氛热烈,不像是打了败战的样子,果不其然,不过几息之间,一个身影蓦地冲了进来,一把将忘禅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激动万分道:“我们胜了!”
于是那一群副将军师之类的,前脚刚跟进来,后脚又十分识趣的拉了帘子退回去。
忘禅甚至可以闻到景伏城身上那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他刚下战场,连味道都还没来得及去除。
其实忘禅心里是有几分不舒服的,但他忍住了没说什么。他知道在战场上,见血的事情必不可少。
而如今他已破了太多戒,再提这些,未免显得矫情了。
“没受伤吧?”忘禅的手不小心摸到一处黏腻,更是顾不得杀人不杀人了,满脑子只有景伏城的安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