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一退,便看见景伏城身上的铠甲破破烂烂,右手更是有一道不小的伤口,还在往外汩汩冒血,立马紧张地起了身:“军医呢?军医在何处?”
“无妨。”景伏城握住忘禅的手,笑道,“一点小伤而已,比这更严重的我都受过。”
“别在这儿炫耀你身上的那些伤了!”忘禅瞪他一眼,道,“小伤不也是伤?若是不好好治,落下了病根可如何是好?”
他说着迅速地出了营帐,将军医叫进来。
正如景伏城所说,比这更严重的伤他也受过,这点小伤对于他来说确实还好。
军医三下五除二将伤口包扎了。
景伏城却很不舒服的开口道:“几日没洗过澡,这下又包扎了伤口,还怎么洗。”
“还想着洗澡呢?”忘禅道,“你这伤口沾不得水,一沾水不得全部重来?”
景伏城苦笑道:“这不是身上黏腻得难受么?再说了,我臭烘烘的,你晚上乐意让我挨着你睡?”
“谁说我晚上要挨着你睡啊?即便是你香喷喷的,我晚上也不乐意让你挨着我睡啊。”忘禅翻了个白眼给他,道,“你过来。”
“干嘛。”景伏城起身跟着他一起往内室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晚上不挨着我,就不怕做了噩梦醒过来没人抱?”
“衣服脱了。”
忘禅在桌前坐下,说。
景伏城愣了一下,脑袋不由自主的想歪了,甚至下意识的抱住了胸口道:“……你这是要干嘛?”
忘禅轻轻的踢了他一脚:“你不是要洗澡么。方才你包扎的时候我吩咐人打了热水来。”
景伏城一愣然后一喜,立马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他身上全是伤。
大大小小的。
有愈合了的,有新增的,沟沟壑壑,看上去好让人心疼。
忘禅的十指自他的伤口上划过去,那忍了无数次未曾问出口的话如今终于脱口而出:“疼么?”
“……”景伏城捏住他的手掌,轻轻的揉了揉他的掌心,说,“那时候疼,现在不太疼了。”
如今的景伏城之所以有资本打入皇城,不正是因为这漫长的五年多时间里,他为百姓受了太多的伤。
忘禅拧干帕子,绕过今天新生的伤口,擦干净他身上的其他脏污。有些地方血迹已经凝固了,用帕子搓下来甚至是硬硬的一块,还有些伤口结了痂,被滚烫的帕子一碰,也跟着掉下来,露出刚刚愈合的更白一些的皮肤来。
“以后……”忘禅终是没忍住开口道,“别再打了吧。”
景伏城转过身来,将他紧紧地抱住,“嗯”了一声:“都听你的。”
“扩展版图不过是为了满足皇权私欲,又何曾想过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有多苦。若是人不犯我,我们又何必去犯人呢。”忘禅轻轻一声叹息,有些迟疑的说道,“……小城,我不希望你变成景伏远那般模样,被欲望生吞,连自己的初心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不会的。”景伏城捏住他的掌心轻轻的揉搓着,“我的初心从来只有你。”
“将军!”
两人这边尚在温存,突然房门被人狠敲了几下。
紧接着有人的声音也传进来:“将军,有人求见。”
“谁啊。”景伏城懒懒问道,“让他等着。”
“可是——”那人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是,是景皇帝。”
景伏城浑身立马僵了一下,神色也愣住了:“……怎地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