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自然不敢擅自行动。”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景伏城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往前迈了一步,发出一声冷笑,随即低声道:“好,我跟你走。但这靖王府中的其他人,你不可动。”
宁泰珩的眼神微妙的落在了忘禅的身上,但他没说什么。
景伏城却直接抽了身上的剑,刀尖直指宁泰珩的脖颈处,一抹冷光闪过。
“听懂了吗?”
宁泰珩伸出手,握住刀锋,一字一顿道:“靖王,我不过是奉命行事,还请你不要难为我。”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对峙了足足有半炷香的功夫,最后是景伏城先收了剑。
那剑“铛”的一声落在地上,一群人围上来将景伏城包了个严严实实,生怕他又将剑拿到手上似的。
簇拥着,人就被一窝蜂的带了出去。
忘禅蹲下去,将那把离了柄的剑捡起来,一股寒意骤然逼进身体里,他打了个寒战,抬起头来看向这微冷的深夜,幽幽月色似乎躲进了云层里,看不到了。
“忘禅大师……”东生突然低着声音说了一句,“你先回去歇息吧。将军不会有什么事的,您放心。”
忘禅站起来,侧身看向东生,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也跟景伏城似的那般天真,还相信那个人不会对他做什么吗?”
忘禅转身往屋里去了,声音遥遥的、冷冷的传过来:“天子心中,哪有什么手足情深。”
下狱
景伏城下了狱,整个靖王府都翻了天。
没有谁是不着急的,除了忘禅。他跟没事人似的,早中晚三顿一顿饭不落,该做早课就早课,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练字侍花。
连司马筠看着都急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那可是……”她的话说到一半,又顿了顿,换了个温和点的说辞,“那可是景伏城。”
“景伏城又如何。”忘禅平静的在纸上写下一个“静”字,“我早就同他说过,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是同路人了。”
“可是——”司马筠急得脸都红了,“可是你们俩不是……”
一滴墨落在纸上,又极其迅速地渲染开了,留下一大滩深色痕迹。
忘禅抬了抬眼,淡淡道:“该说的我都说尽了,他既不听我的,又为何要让我如今来担心他呢?”
“你真是……!”司马筠气得一甩袖,愤愤不平的往外去了,“以前觉得你人还挺好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景伏城又不是外人,你竟然如此态度!”
待司马筠将门摔上,忘禅这才搁了笔,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急又有什么用呢?他又救不出来景伏城。
可笑他什么都做不了,根本无能为力。
狱中。
耳边时不时传来有人受刑惨叫的声音。
躺在草铺成的床上往上方一看,有一方极小的,恐怕连人都过不去的窗户,封死了,但能看到外头的银月。有幽冷的月光从那小小的窗框中洒进来,给这黑暗的环境里添了一点亮。
景伏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想了很多有的没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听到有脚步声,于是迅速地坐了起来。可出现在外头的不是他想见的人,而是英公公。
“靖王爷。”英公公端着一碗肉粥,看向景伏城,苦笑一声道,“陛下最近忙得很,说是不见。但陛下体恤,特地让奴才带来了一碗肉粥。”
景伏城扫了一眼,那肉粥和这几日吃的牢饭比起来自然是天差地别的,但他也实在没什么胃口。
于是径直忽略了那碗美食,靠着栏杆冷声道:“他不见我?”
“这……”英公公于是苦笑一声说,“不是不见您,是陛下最近公事繁忙,实在是没时间来见。”
景伏城发出一声冷嗤,随后转过身,背对英公公道:“这肉粥你拿回去吧,劳烦你帮我告诉一声皇兄,就说即便是想要了我这个兄弟的性命,总也要见了面亲手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