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忘禅打断景伏城接下来的话,“不过是楼上楼下的区别,景将军还请早日歇息吧。”
“……嗯。”景伏城目送他上了楼。
招灾
“那一日,本是我军大捷,军中设宴庆贺,将军突然收到密令,说是有敌军突袭,遂将军率兵千里奔袭,我因只是个没什么权利的小兵,所以跟在队尾,但我明明遥遥看到来人并非身着敌军衣装,而是一身黑衣……而后将军坠入悬崖,战亡。我军将士更是死伤无数,我因在战场上晕倒,被敌人误以为死亡逃过一劫,待我醒来,这大景的天,已是变了啊……”
“副将侥幸幸存,解甲归田,临别前告知我等要小心行事,切勿多言,我便也回了老家做起这杀猪匠的活路。”杀猪匠两行清泪流下,“秦将军待诸将一视平等,亲和异常,又有大将之材,奈何天妒英才啊……我等皆是敬佩他的品性与能力,不料、不料……”
忘禅垂眸,也禁不住闭紧了双眼,唯恐睁眼时那两行清泪也跟着落下。
“只是可惜,除了知道将军身死并非意外,我其他的,便是什么也不知了。”杀猪匠幽然一声长叹,“不过秦少爷若有事需要在下帮忙,我必在所不辞,视死如归。”
“您言重了。”忘禅苦笑一声,起身告别,“若有需要,我再来叨扰。”
从那杀猪匠家中出来,忘禅便一直神色恍惚,就连景伏城买下的麦芽糖送进他嘴里,他亦是毫无觉察。
即子箴亦是眉头紧锁,到了客栈门口,干脆回头道:“不行,我总觉得心里头不太踏实,觉得我们好似忘了些什么……我得再回去看上一眼。”
忘禅亦是猛地停下了步伐,眉心一拢。
“怎么?”景伏城看向他。
“我也觉得……这心里头好像压了块沉沉的石头,喘不过气来。”忘禅喊住即子箴,“一同。”
杀猪铺子大门仍然大敞开着,人却不在卖肉。
门口排起了长队,有人在店外喊他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见忘禅等人要进屋,排在最前面的人道:“诶你什么人啊,怎么插队啊?我先排的!”
心中的不安愈发明显,即子箴匆忙道了一句“我们是他朋友”便加快步伐往里屋去。
里屋的门也大打开来,一进来忘禅就心道不对,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神色凝重,猛地停在了门口。
“怎么了?”即子箴问他。
“……他可能。”接下来的话,忘禅没忍心说出口。
景伏城先推门而入,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前还活蹦乱跳的杀猪匠此刻已经倒在了床榻旁,背上还插着一把黑色的匕首,献血流了一地,看上去有些可怖。
忘禅想进来,被景伏城拦了一把:“你就别进来了。”
忘禅自不会听他的,他不仅要进来,还要为这杀猪匠超度。若非他们执意要找到杀猪匠,他也不会飞来横祸,招来杀身之灾。
忘禅就地盘腿坐下,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渡人亦是渡己。
他自然知道这些不过是为自己寻求个心理安慰,但也希望来生这杀猪匠能有更加平和美满的一生。
景伏城与即子箴开始翻找现场可能留下的任何证据。
忘禅超度结束,景伏城正好翻到一张令牌:“此物甚是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