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殊似懂非懂地点头,末了笑道:“我见他第一面时确实连以后合葬一坟都想好了,但如今也知道与他厮守终身是绝无可能的事。
不过我大抵也只是喜欢他的脸,他心里有人,我便祝他与那人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涟绛小口呷茶,闻言眉尾微挑。
这半真半假的话,是真心是假意他心知肚明,却未拆穿,只说:“我吃饱了,上去睡会儿,你记得买账啊!”
“等等!”容殊叫住他,紧皱这眉问,“你方才说若有一日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涟绛拨弄手里的玉石,“没什么意思,总归人终有一死。”
“可你并不是凡胎肉体,若非神识尽散,又怎么会”容殊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望着涟绛手里的玉石,叹气说,“你早有打算。”
他想与春似旧同归于尽,但在那之前他要将毕生修为储于玉中,与神器一起于八方布阵,为防死后春似旧因怨重生。
可如此一来,他也再无起死回生,亦或是转世为人的可能。
容殊静了静,问:“你还剩多少修为?”
“三成左右吧,”涟绛摸摸耳朵,又道,“日后还请你代我多照顾照顾财宝。还有这血,麻烦你等时机差不多时,将它滴到勾玉喉间。”
须臾,容殊应声,接下瓷瓶,“那观御呢,你不等他回来了么?”
“不等了,”涟绛笑道,“他不会记得我。”
容殊愣住,“怎么会”
涟绛笑看着他,余下的那句“没有人会记得我”终是滚落回肚里。
何必说呢?总归是要忘记的。
-
这把名为“勾玉”的弓最终还是没能交给步重。
玄柳对涟绛记恨在心,重伤未愈便命人以斩妖除魔之名追杀他。
但一连三日,涟绛毫发无伤,反是领命之人被打得落花流水,当即屁滚尿流地逃跑,一个劲儿地嚎着说三界要完了,诸神要完了。
玄柳怒不可遏,整夜瞪眼难眠,脸色更是阴沉可怖。直到第五日,探子回报,说涟绛整日抱着一只小鸡,他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