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玄柳趁机召众神合力起阵。
“你不会杀悯心,”涟绛艰难地喘着气,周身痛极,那些不见血的伤痕浸在冷汗里,直教人痛不欲生,“我也不会杀他。”
春似旧在这须臾间稍微怔愣住,又蓦地笑起来,问:“你又怎知本尊不会杀他?”
涟绛错愕抬眸,听他道:“悯心不爱本尊,本尊”
“魔头,受死吧!”
春似旧正说着,玄柳溘然托着偌大的金印自穹顶压下,随之而来的撞钟声与诵经声悠长空远。
金迦印下无生魂。
“玄柳,你竟然——”春似旧骇然抬头,遮天蔽日的金印压下时他无从躲藏。
涟绛亦是一惊,尚来不及作出反应便只听得耳边雷声轰鸣。
紧接着他的身子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到了身上,按着他沉入烈火滚水之中。
涨水涌动着裹挟住呼吸,灼烫的温度让人周身作痛。
涟绛昏昏沉沉没入天河之中,喧闹嘈杂的声响于刹那间被河水隔绝,仅剩下奔涌不息的水流声一下下敲打着鼓膜。
他抓紧浮木一般紧抱住压在身上的人。
天河中沸腾滚烫的河水灼伤他的双目,是以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他难以辨物,却知怀中紧抱着的是观御。
——如今天地间能为他奋不顾身之人,已经只剩下观御。
金迦印铺天盖地压下之时,观御竟然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挡到他身前,替他承受这足以碎骨的重量。
可观御终归只是凡胎肉体,饶是再能忍,他也是会疼的。
沉重的金迦印加身,剧烈的疼痛之下观御难以遏制地吼叫出声,而在这转瞬之间,他的后背便已经被鲜血浸透。
金迦印逼出了他的本相。
苍青巨龙甩尾而起,乍然击碎穹顶之上遍布的黑云。
但金迦印困着他,缚着他。他在疼痛里挣扎,龙身剐蹭过金色符文,其上坚硬无比的龙鳞顷刻间烧起火,随后一片片剥落,袒露出皮肉下嫩红的龙身。
而用以结印的符文丝丝缕缕钻入他的身体,牵引着骨骼剧痛无比。
他痛苦地喘息着、翻腾着。他本可以逃离这无边炼狱,但他半步未退,始终紧紧护着涟绛。
那些从他身上剥落下来的、手掌大小的鳞片噼里啪啦砸进天河之中,宛如在投河自尽。
浴火的龙鳞几乎飘成暴雨。
涟绛错愕茫然地睁大眼。
他眼睁睁看着这场雨乘着风落下,五内俱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