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涟绛暗暗松了一口气,抬眸间对上观御的目光,仓惶移开视线。
春似旧转而朝着玄柳道:“如今真佛已死,九重天再无人镇守。玄柳,你现在若是乖乖求饶,指不定本尊心情好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荒唐!”玄柳捂着心口,先前被涟绛与春似旧合力而伤,眼下连高声说话都觉周身抽疼,咳道,“春似旧,你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今日孤定要让你魂飞魄散!”
他的话音未落,手中落雨剑便刺向春似旧。
森寒的剑光凛冽晃眼,春似旧微微偏头,哼笑一声伸出两指夹住剑刃,不屑道:“你以为你能伤本尊一次,便能伤本尊战事(3)
府青。
春似旧将这二字咬得极轻,除却涟绛,几乎没人听清。
观御望着面前的人,黑沉沉的眸子被酸楚苦涩浸得发红。他终是不忍以承妄剑抗衡,气音发颤:“涟绛。”
他叫了涟绛五百多年。
愉悦的、气恼的、酸涩的、无奈的、温柔的、心疼的
一声声涟绛贯穿他的一生。
但他不想,这叫了五百余年的名字再被念于唇齿间时,竟只余下无边无际的悲凉。
你当真舍得杀我么?
他注视着涟绛的眼睛,视野被水汽晕染得模糊不清。
销魂一寸寸割开他的脖颈,拉扯间带来钝痛。
他面前那张格外熟悉的脸上,显出截然不同的神情——莲纹遍布的右脸得意洋洋,快活至极;隐约透着猩红纹路的左脸上似有讶异,又有悲戚,而更多的是心如死灰的绝望。
春似旧嘴角微动,压抑不住满心的欣喜,脸上已满是喜悦之色。
涟绛呆望着观御赤裸的臂膀,眼看着烈火爬满他的身体,将他小臂上那只栩栩如生的狐狸吞没。
而令涟绛感到奇怪的是,观御身处烈焰之中却未被烈火所伤。
“涟绛”
气若游丝的声音轻吻在耳畔。
涟绛骤然回神,见面前观御已近濒死。
涟绛浑身一震,如遭雷轰。
遽然,涟绛劈手夺下春似旧手中的销魂,二话不说扔至翻滚起浪的河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