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尚未动手,身边沉默寡言的人便抬脚踢在止戈手腕上。
止戈原先以为他是涟绛身边的侍从,对自己构不成威胁,是以并未设防。
熟料这人行云流水,动作飞快,他甚至未来得及看清,便只觉手腕一痛,硬生生挨下这一脚,乍然松开三叉戟。
而男子并未给他喘息的机会,身形晃动间已然攥着短匕径直抵上他的喉咙,眼神冰冷道:“天界中人,不得插手鬼族内务。”
“你算什么东西?”止戈愤怒不已,不甘落于下风,疾速退身避开匕首,随后脚尖挑起三叉戟便朝着男子袭去,“竟也配与我说天界规矩。”
男子不怵他,攥紧匕首迎着三叉戟而上。
但两人尚未缠斗一处,涟绛便猛地挡在男子身前。
他佩剑已断,于是空手抓住三叉戟戟尖,鲜血刹那间浸透手掌。
“涟绛!”男子神色一变,再看向止戈时眸色都幽暗几分,甚至有些许恨意。
止戈见状,心下了然,当即哼笑道:“涟绛,亏我还以为你对我兄长有多情深义重,没想到这才过了不到三个月,你便另寻他欢了。”
他这般说着,眼珠子左右转动着打量涟绛与他身边不知名的人。
但涟绛并非露出半分生气的神情,唯独杀意毕露。反倒是他身边的男子双手紧攥成拳,像是恨不能将止戈撕成碎片。
见状,止戈勾唇笑道:“有趣,有趣!”
话音未落,他猛然收起三叉戟,直勾勾盯着涟绛,道:“涟绛,如今鬼王已死,凤凰也已不在人世,你以为还有谁能护得了你?早些伏罪吧,莫要再等到三界联手才知后”
他话没说完,涟绛便飞快跨步,不等他反应过来便骤然扼住他的喉咙,几乎让他窒息。
“止戈。”
涟绛的声音很轻,几乎让人疑心是幻听,可又很重,压着血海深仇。
他竭力克制着,才没有将手中的脖颈折断。他额头上的青筋因为隐忍而暴起,将本就白皙的面色映得更加苍白。
他并没有看向止戈,目光越过止戈,落在纷飞的黄白纸钱上;落在殿前满城猩红明灭的红灯笼上;落在受流言蛊惑而自相残杀争抢王位的子民身上;落在密密麻麻刻着小字的巨大的三生石上最后落在相貌无奇的男子身上。
四目相对之时,总有人会先移开视线。
这次先别开眼的不是涟绛。
心虚心慌之人,终于不再是他。
他最后看向止戈,看见止戈明明痛苦却还要强颜欢笑的神情时,他心底漫过隐秘的痛快。
“我不会杀你。”他盯着止戈,溘然松手。
止戈猛咳不已,再提起三叉戟时杀心更盛:“我本想着留你一命,但你仍不知悔改。”
涟绛乜斜着眼睛看他,视他如跳梁小丑,并未将他放在眼里。
但止戈更被这一举动激怒,他纵身而起,举起三叉戟便朝着涟绛心口扎去。
涟绛半步未躲。
戟尖即将刺入涟绛胸膛,站在一旁的男子微微睁大眼,千钧一发之际竟奋不顾身地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