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映礼觉着自己这口气,今晚是顺不下来了,“夫人,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与我一般见识,咱们不是还要?去绀州吗,再耽搁下去,天都要?亮了。”
黎秋宜本也?是激他一激,没当真与他动气,见他服软,这才?重新开始收拾衣裳。
许映礼外衫还没穿好便往外边走去,“我去寻西北大人与师爷,我不在的时候,得让他们守着阳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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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熹微,云玳依着昨日?商量好的,在曲娘子来讨要?银两时,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去公?堂对峙,二便是书院会请大夫医治丰凌,无论哪一种,都不会给?她说好的二百五十两银子。
曲娘子自然不愿,扭头便拢袖叉腰,叫嚷着让濯君出来。
“出尔反尔,这便是你们读书人的品性?”曲娘子咄咄逼人,“王珩,你给?老?娘出来!当年你骗我就罢了,如?今连几百两银子你都要?骗我,你还是不是人!”
云玳在她唤出王珩二字时便怔愣了一瞬,险些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在叫谁。
“曲娘子,院长已经在衙门前等?您了。”
曲娘子声音一滞,随即被气的不轻,指着云玳的手指都在发颤,“好啊你们,行,行……”
她扭头就走,大步流星的往衙门而去,“你们偌大个?书院都不怕得罪容家,我一妇人怕什么,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是谁吃亏!”
云玳昨日?便见识过曲娘子火爆的性子,如?今被她这一吼,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顿时清明不少。
她深吸一口气,小跑着追了上去。
去公?堂对峙这件事,是她与许商延商讨出来的结果,毕竟曲娘子在书院前大闹一事被百姓瞧在了眼里,若书院就此低头,往后?若是谁家孩子出了事都学曲娘子在书院闹腾一番,书院还要?不要?开了。
是以想要?解决这件事,便必须拿出强硬的态度,公?平公?正才?行。
濯君那?头由许商延这个?忘年交去说服,她则负责在书院前等?曲娘子,二人分工后?,又在公?堂之上汇合。
云玳跟在曲娘子身后?走进衙门,抬头一眼便瞧见了死死拽住濯君的许商延。
瞧他满头大汗的模样,云玳忍不住将目光移到了仍在苦苦挣扎,想要?从许商延手里逃脱的濯君身上。
要?她说,这濯君与曲娘子二人之间定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
否则连她都没听说过的王珩二字,曲娘子却在愤怒之下脱口而出,说她与濯君没有半分关系,她不信。
原本还想从许商延手里挣脱开的濯君,在被曲娘子一顿数落后?,也?来了气,猛地推开许商延,冷笑道:“阿娆,小心祸从口出。”
话音刚落,曲娘子便伸手朝他脖子上挠去,濯君一时不察,被她挠出两道血痕来,顿时捂着脖子,气红了眼,“你!”
“吵什么吵!”幕帘掀开,来人粗壮的腰上挂着束了一半的腰带,打着哈欠满脸不悦的坐到了官帽椅上,五官几乎被白花花的肉堆积到了一起,两条细缝大小的眼睛正努力辨识着要?见他的这群人。
“你们谁要?报官?”
濯君先曲娘子一步开了口,“我。”
容卯扶了扶歪歪斜斜的官帽,“来人,升堂。”
衙门大开,衙役自两排站开,在洪亮的一声‘威武’下,周遭的百姓也?陆陆续续的围在了衙门口往里张望。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啊?”
就在濯君陈述昨日?之事时,许商延瞧瞧走到了云玳身后?,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堂中的二人身上,鲜少有人注意他们,但云玳回头时,仍旧被许商延这番光明正大的行为惊住。
许商延蹙眉低头,唇瓣几乎没动,声音却一字不落的传入了云玳耳中,“我哥还没来,若待会这容大人徇私枉法,你记着,别管我。”
这话听着有些刺耳,像是不管他待会儿做出什么,都让云玳不要?阻止的意思。
这是嫌她多事了?
瞧见她快要?将那?两瓣唇抿得血色全无时,许商延声音放的更低了些,“我的意思是,你届时不要?理会我,更不要?与我沾上半点关系。”
听着他这如?同交代遗言的话,云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以许商延的性子,若那?容大人当真不辨黑白,以他宁折不弯的性子,定不会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