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媒婆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抠弄着手中的茶盏,半晌才道:“他闺女去年……给一伙土匪劫去了,后来卢大夫交了赎金,人就放回来了。可是那之后村子里的流言就挺多,传得挺不堪的,连跟她定了亲的人家都来退婚了。那姑娘自杀了好几次,都让她爹救回来了。”
魏周眉头皱起,“是吗?土匪放过了她,你们却不肯放过她!”
“不,不是我,是那些长舌头的人乱传的,我可没传!”谢媒婆连忙摆手辩解,“我一个媒婆,可不会到处乱说闲话,糟践姑娘的名声。这姑娘也是可怜,她说那些土匪只是为财,没碰过她,可是有什么用呢?谁会信她?好在她爹死护着她,不然人早没了。”
说话间,门被推开,谢媒婆连忙闭了嘴。
卢大夫拉着一个年轻的姑娘走进了屋里,那姑娘生得娇小,脸上蒙了一块布,只露出两只有些无神的眼睛,走路的时候一直低着头。
“快给她扎上针!”卢大夫把那姑娘拉到床边。
姑娘没有说话,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包,抽出一把银针。她回过头,看向卢大夫,又看向门外。
卢大夫会意,对魏周道:“小哥儿,姑娘扎针,咱们两个男人要回避一下。”
魏周点头,起身和卢大夫一起出了屋,将门带上。
门外有人在小声议论着。
“卢莹?她还有脸出门!”
“听说她被几十个男人给……”
“我要是她,早就一头撞死了,居然还舔着脸活着!”
卢大夫听到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极难看,虽然他早想到了这些人会这样说,但是为了救人还是带了女儿过来。
幸好他们有所顾忌,压低了声音,没敢大声说出来,女儿在屋里应该是听不到的吧?
魏周却突然开口了,声音还不小。
“我觉得,你家姑娘确实有不对的地方。”
这话一说出来,卢大夫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之前那些人压低了声音也就罢了,这门板这么薄,他说这话卢莹在屋里肯定是听得到的。
卢莹确实是听到了,她咬着嘴唇,回头看了一眼谢媒婆。
谢媒婆连忙道:“我……我不是故意说的,我心里可没有轻视过你,你是知道的。我去帮你骂他……”
她这样说着,声音却是越来越小,显然她是不敢的。
魏周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
“她一个好好的美人,为什么要在乎这些连猪狗都不如的虫豸的想法呢?奇怪了,一个能编排小姑娘清白的玩意是什么脏东西她难道不知道吗?竟然因为这种脏东西的想法看不开,还自杀?她怎么能这么蠢?”
明明是在骂她,卢莹听了这些话,却忍不住唇角勾起。
她手上扎针的动作没有停,父亲的声音随即传来。
“小哥儿,会说话就多说几句!”
魏周很听话地继续说道:“你家姑娘是什么人呀?又聪明、又漂亮,一手好医术,人还特别善良。可是这些脏东西又是什么货色?生活不如意,又没有本事,心比茅房里的粪还脏,不会以为长着人的样子的都是人吧?”
他顿了一下,又缓缓道:“我见过的强者会同情弱者,为受害者伸张正义。烂到骨头里的人,才会在别人受难后,到处编排人家的受害经过,是找不到别的途径给自己找自信了吗?”
那几人被他这样说,终于有人忍不住反驳:“你胡说什么?她被土匪抓走是大家都知道的!”
“你刚刚说的,可不是被土匪抓走这件事吧?虫豸?”
“你……我是说她被几十个男人给……我有错吗?任谁想都会这样吧?”
魏周抱着双臂,歪头看那人,“这么说你看到了?难道你是土匪之一?手上有几条人命?我砍了你拿你人头能换几个钱?”
“我……我当然不是土匪!”
“怎么证明呢?我还是先砍了再说吧!”魏周举起了染墨剑,虚空一砍。
那人身子一软,脚下慢慢地多出了一滩骚臭的黄水。
“切,说虫豸都是抬举你了,虫豸至少不会失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