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送你的。”他压着耐心开口:“你看看,这块火焰烧灼的痕迹。”
释羽半分未动,只用金色的眸子随意一瞥,便立即给了结论,“怎么了?不是我们朱雀族人做的。”
“那你能看出来,是谁做的么?”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是与‘火’有关,都瞒不过我半分。”她终于来了兴趣,抬首间一道光打在那黑色印记上,半晌,终于开口:“祸斗。”
历拂衣与洛疏竹对视一眼,吐出两个字:“幽族。”
路上耽搁了一阵,从朱雀族回来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然从云层间透了出来。
洛疏竹一手拽住历拂衣的袖子,阻止他匆忙的脚步:“朝霞,看看?”
历拂衣弯起食指,在她额头敲了一下,“你不累啊?”话虽如此,但下一瞬,两人便稳稳地坐在了屋顶之上。
“有点冷。”洛疏竹顺势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朝历拂衣的方向靠了靠,她若有所思,良久才发问:“你说,幽族要做什么?”
“嗯?”历拂衣偏头看她:“你还在想这个?”
她点点头:“被这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不少。哥哥最近被云成海岸残魂的事情烦扰,想来想去,也应该和幽族有关。”
幽族沉寂太久了,天界安定了五千年,人们在渐渐淡忘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也渐渐忘记极北之处,还有一个幽族。
作为惩罚,他们要世代居住在无法净化的“幽海”旁,守着那片曾经的战场,忍受战场上未曾消失残魂的侵扰。
幽族人不被允许再踏入天灵或者天圣,或者说,想要穿过那片危险重重的幽海,本就不容易。
但洛疏竹知道,有的人,一定可以。
她摸出孔繁成的那片紫鳞,对着光,上面的痕迹更加清晰:“我现在知道这是什么了,是鞭痕,是黎家。”
幽族有了自己的筹谋,天界或许又要不安定了。
而且,历拂衣无比相信,现在他们能够察觉异样,只能说明,对手的计划早就开始了。
“你还记得我们在九霄岛折金莲那次么?有一个人从灵池里,捞走了一样东西。”
他继续道:“我可一直记恨着他呢,回龙族后,也追查了许久,却没什么结果。现在想想,原来是追查的方向错了。”
“不行。”洛疏竹越想越觉得惶恐,“我得立刻给哥哥写信,让他多留意一下。”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藏住眼中一闪而过的伤怀:“我真的不想再有战争了。”
“好,”历拂衣也站起来,“那我也得行动起来,去找找,我的便宜哥哥。”
洛疏竹回头看他,似是有点担忧。
历拂衣笑笑:“放心吧,我勉为其难地忍他一次,尽量不动手。”
历拂衣盯住面前的宫殿看了很久,最后才缓缓地走出阴影。
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一切都有些陌生。可是每往前走一步,回忆就又不合时宜地窜了出来。
他望向左边那棵巨大的灵木,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上面应该有两道清晰可见的划痕,一道属于他,一道属于历千霄。
有时候历拂衣不免有些叹息,忘不掉,真是一种苦恼。
宫殿门口的侍卫长看到他时,依旧是免不了怔愣了半晌,才终于开口:“二殿下,容我去通报一下。”
“不用。”历拂衣抬脚就要往里面进。
笑话,等他们通报,怕是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里面的人。
侍卫长被他的两个字砸得呆滞了一瞬,这似乎不是“用不用”的问题。但等到他回过神来,历拂衣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所有人蓄势待发,只有那气定神闲的殿下,挥挥衣袖,闪身直接“闯”了进去。
他的速度很快,在下一瞬间,已经猛地推开了宫殿的大门。
一股苦苦的药味瞬间飞了出来,历拂衣皱皱眉,听到内室里沙哑的咳嗽声。
侍卫长跟着历拂衣的脚步进来,他看着室内的人,“扑通”一声跪地,朝着上位的帝王叩首:“属下无能,没拦得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