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很记恨说她普通话不标准,来北京后每次讲到东城西城都要盯着他的眼睛说,咬字就跟咬萝卜丁一样用力,但城市如果被读作“尘世”,也算一种不经意的哲学。
章茹不知道自己原来还跟哲学搭上过边,她跟着叶印阳又去了四大爷家,还跟四大爷养的哈士奇在胡同里兜两圈。
回来时狗绳绕腿,自己差点给绊倒,指着那条哈士奇跟叶印阳说:“我哥家里有条叫lion的边牧,也是灰白毛的,跟罗汉好像。”顿了下小小声补充:“都傻更更的。”
叶印阳在她朋友圈见过lion,章茹和猫都吵得起来,说狗坏话也见怪不怪了。
章茹还告状呢:“它刚刚在胡同跟快递员手里的扫码器干上了,非要人家拿那个红外线的光往它身上扫,还不给人家走。”
“汪!”罗汉好像听懂说的什么,昂起头冲章茹叫唤,章茹才不怕,一遍遍去撸狗头,撸到最后关系修复,还一起去逗架子上的鹦鹉。
趁天晴,叶印阳去跟四大爷把爬架修整了一下,再回来时,听见章茹在教鹦鹉叫靓女。
四大爷那只鹦鹉一直问:“您说什么呢?”或者:“没听清,劳您再说一遍?”
她不厌其烦,真就一遍遍教。
叶印阳站着看一会儿:“别教了,它在耍你,压根不想学。”
章茹不相信自己被一只鸟给耍了:“怎么会?它在跟我说话。”
叶印阳想笑:“它跟谁都说这两句。”这只鹦鹉以前嘴太碎,谁来都爱逗还什么话都学,四大爷嫌它招烦就教了这么说,结果它现在什么都不学了,见天跟个录音机一样盘人。
章茹怒了,一指那只鸟嘴:“你条粉肠!”被只北京鸟儿给欺负了,她怂恿罗汉:“骂它!”
罗汉冲鹦鹉汪汪叫,鹦鹉鸟小胆儿大,那一缩一缩的脑袋忽然来句:“二孙子哎,跟你爷爷瞎叫唤什么呢?”
罗汉一歪头,这个辈分章茹就搞不懂了:“你比它小很多吗?”
一人一狗一只鸟儿,八百年没这么热闹了,四大爷探头一看:“好家伙,跟我这儿搭戏台呢?”
叶印阳笑得不行,把章茹拉出去院子里摘山楂。
树上零星挂了几个,章茹摘下来尝一小口:“好苦。”
苦是正常的,毕竟山楂这个月份早该掉完了,叶印阳说:“吃点苦的好过被鸟逗。”说完被章茹硬逼着吃掉另外一半的山楂。
四大爷家待一下午,章茹吃到了家烤的羊排,还有腊八蒜炖带鱼和烩酸菠菜汤,陪着老头儿整上两口,回去时给北风一吹,章茹想起自己听过的几句北京土话。
她问叶印阳:“尖果儿什么意思?”
“哪里听来的这个词?”
“你管我呢。”章茹问:“我听说是漂亮姑娘,对不对?”
叶印阳试了试她的脸温,因为喝过酒,寒天冻地她一股热辣辣的俏劲儿,哈一口气都是烫的。
“我算尖果儿吗?”章茹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压,咬他嘴巴。
叶印阳低头跟她在墙角亲了一会,亲完拉她往旁边走,章茹使劲问:“我算尖果儿吗?”
“有车。”迎面一辆三轮,后面还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叶印阳让她看路,章茹直接拽住他:“不说话别想走!”
叶印阳看这不依不饶的劲儿,忍俊不禁:“你这是喝急了眼的皮猴儿。”
章茹记仇,到家时特地把手套摘子,等手足够冰,两只冰刀一样的手往叶印阳衣服里钻:“冻死你个北京佬!”
“跟谁耍横呢?”叶印阳把她按住,学她一样要把手往她肉上贴,章茹捂紧了衣领大叫:“动口不动手,动手是走狗!”
两人一路缠闹回到家里,打开门叶家父母都在,往客厅看着他们俩。
章茹手里还抓着叶印阳眼镜,伸手递还给他,若无其事地走进去喊人:“庄叔,傅姨,下班啦?”
“对,刚下班。”叶医生让他们快进屋:“外边冷吧?”
章茹说还好:“今天不怎么冷。”
“来,喝点茶暖暖。”
“好喔。”
章茹走过去,在客厅喝两杯去了趟洗手间,见叶印阳妈妈在外面浇水,也过去看了看。
一楼阳台盆子很多,花草也很多,章茹弯腰看叶子:“傅姨,这是什么?”
“这叫青叶朱蕉。”
“这个呢?”